京城繁花似錦,安陽王府鐘鳴鼎食,錦繡門第,祖業極大,安書離不是安陽王府世子,不必擔負門庭的重任,一直以來,他為避清靜,獨自而居,淡泊名利。
即便是西南之行,他立了大功,但回京之後,也依舊不受封賞,未入朝,清閒得很。
無閒雜人煩擾他,按理說,以他這樣的性子,無論在哪裡,即便在京城,也該十分自在得很。
花顏倒是沒想到安書離卻向往去臨安居住。
她笑看著他,“為何?據我所知,安陽王府雖然家大業大,族係極大,繁雜事務頗多,但也無人敢煩擾你。”
安書離淡笑,“總有煩擾到的時候。”
花顏眨了眨眼睛,想著這話說得沒錯,若是有朝一日,雲遲熔爐百煉天下,對天下各大世家出手,那麼,最大的十大世家,一定沒有一個能夠再立得住。安陽王府也不例外。安書離出身安陽王府,樹倒猢猻散,他焉能坐視不理?
她意會地談了口氣,“哎,都不容易啊!”
這話惹得安書離笑起來,他嗓音溫潤如竹韻,極動聽好聽,笑容蔓開時,如青竹開了繁花,不是極端的風華和驚豔,但卻是春風拂暖,萬樹花開。
花顏欣賞著,心下讚歎,不愧是書離公子,據說提親的人幾乎踏破了安陽王府的門檻,安陽王妃念他老大不小了,急得火燒眉毛,他八風不動,沒一個中意的。
其實,他也不過是與雲遲差不多年歲而已,安陽王妃也沒必要急的。
南楚四大公子,反而倒沒有尋常富貴門第的公子一般,早早便議親定了親,如今雲遲定下了她,又言明隻她一人,將來以後,這其他三人,估計更是搶手了。
安書離笑罷,對她說,“還有一段路程,太子妃若是有雅興,對弈一局如何?”
花顏想著安書離一定不知道她不能碰棋,在路上時,因與雲遲對弈,發作了一回,但雲遲定然會將這樣的事情瞞得緊緊的,不讓人知道。她笑著搖頭,“我不能碰棋的。”
安書離訝異,“不是不會?是不能碰?”
花顏點頭,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省力。
安書離也不是刨根問底之人,微訝異了一下,便笑著說,“我本想著打發些時間,那就罷了。”
花顏從袖中拿出一副骨牌,詢問,“打發時間不止下棋,賭兩局如何?”
安書離失笑,“若是陸之淩,一定欣然不已,在下不善賭。”
花顏聞言收了骨牌,又變出了三枚銅錢,笑看著他,“你與半壁山清水寺的德遠大師交情甚篤,他擅長裝神弄鬼,不知他為你卜過卦沒有?我會卜卦,要不然,給你卜一卦?”
安書離眸光微亮了一下,看著她手中的三枚銅錢說,“德遠大師不曾為我卜過卦,但是我聽梅舒毓提過,當初在迷障林,你為了尋救他,卜了一卦,準確地卜到了他的位置,實在令人好奇,著實想見識一番。”
“那好啊,今日在這樣的雨中遇到,也是巧了,你請我吃飯,我就為你卜一卦作為答謝好了。”花顏隨意地玩耍著三枚銅錢,淺笑著說。
安書離看著她,“卜卦者,洞徹天機,有傷身體,若是你傷了,我可不好對太子殿下交代。”
花顏搖頭,“費些精力罷了,倒不至於多嚴重的事兒。”
安書離認真地瞧著她,見她一副雲淡風輕不以為意的模樣,他笑著點頭,“既然如此,得你一卦,是我的福氣,有勞了。”
花顏笑了笑,“我的確是不輕易給人卜卦的。”
安書離失笑,“你是不喜歡欠人情吧?今日我請你吃飯,你便卜一卦作為厚禮相謝。”
花顏大笑,“書離公子的一飯之情,的確著實珍貴了些,不過對比我這一卦嘛,最少要十頓飯才值得。”
安書離眉目舒展開,“這麼說,得了太子妃一卦後,我就欠你九頓飯了。”
花顏又大笑,“人情不人情的,可以擱在後麵,卜卦要隨緣的。”
安書離笑著點頭,看著她手中隨意把玩的三枚普通的銅錢問,“需要我做什麼?”
花顏搖頭,“什麼也不需要,你坐著就好。”
安書離頷首,微微地坐正了身子,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