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捏著兩縷被他斬斷的纏繞在一起密不可分的青絲,方才想起這這青絲結發最好是要用香囊隨身存放的,可是,他沒有香囊。
確切說,沒有花顏親手繡來送給他的香囊。
於是,他捏著發絲思索許久,還是暫且將之放在了枕頭下,用枕頭壓住。
即便天色還早,即便知曉花顏無大礙,即便他有一堆朝事兒要處理,此時,他卻哪裡也不想去,隻想陪著他。
於是,他脫了鞋襪,合衣躺在了花顏身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他掙紮了這麼久,終於在今日,讓她真真正正地變成了他的女人,他的太子妃。
也就是在今日,讓他徹底地明白了,他這一輩子,對她做不到放手,哪怕他理智地覺得放手是對她好,但是他也做不到,對她,他死也不放手。
他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兒,懷玉帝怎麼舍得棄她先走?
那些風花雪月,他隻要想起,就嫉妒得發狂。
他閉上眼睛,以自己一貫強大的抑製力來平複心底的情緒,可是心裡波濤洶湧,久久不退。
福管家匆匆而來,采青見了,立即迎了上去,將福管家拉到一旁,低聲說,“福伯,可有重要的事兒?殿下和太子妃在屋裡歇著呢。”
福管家剛從趙府回來,自然不曉得東宮發生了什麼事兒,他見采青十分謹慎的模樣,立即壓低聲音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嗎?”否則天色還早,響午未到,殿下和太子妃怎麼會早早歇著?
采青想著福管家是東宮的總管,若殿下的事兒隻能有少數幾個人知曉的話,也應有他一份,也好讓他曉得斟酌行事。但她畢竟是女兒家,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殿下和太子妃……提前圓房了。”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即便如此,福管家還是聽到了,猛地歡喜地睜大了眼睛,脫口的聲音有些大,“當真?”
采青笑著點頭,“自然是當真的。”
福管家高興地搓手,“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兒,可入宮稟了皇上和太後?可著人記了檔?”
采青無言地瞅著福管家,小聲說,“福伯,您糊塗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還未大婚呢,此事怎好張揚?自然更不能去宮裡稟告,記檔也不能,隻能我們私下記著了。”
福管家一拍腦門,“是了,是了,殿下和太子妃還未大婚呢,你瞧我高興的糊塗了。此事是不能張揚。”
采青點頭,“我見您匆匆而來,可有要事兒?若是沒甚打緊的事兒,就彆叨擾殿下了。”
福管家搓搓手,向正屋看了一眼,小聲說,“趙宰輔來了,要見殿下。是關於川河穀水患調度供給一事,這……算是重要的事兒吧?”
采青琢磨著趙宰輔的身份,又琢磨著川河穀一帶水患治理一直是太子殿下這五年來籌備的大事兒,如今書離公子前往川河穀,治理銀兩都要趙府出,自然算是頂重要的事兒。她歎了口氣,“小忠子去廚房盯著藥了,我去稟一聲殿下吧。”
福管家頷首。
采青折回了畫堂,在外間對裡麵輕喊,“殿下?”
雲遲“嗯”了一聲。
采青立即將福管家的話說了一遍。
雲遲雖然舍不得離開花顏床邊,就想這麼陪著她,哪怕陪個天荒地老也心甘情願,奈何趙宰輔和川河穀一帶水患之事尤為重要,關係到安書離治理進展是否能順利,於是,他起身,對外吩咐,“請趙宰輔去書房,本宮這就去。”
采青應是,連忙出了房門,告訴了福管家,福管家立即去請趙宰輔。
雲遲穿戴妥當,出了房門,見到采青,對她吩咐,“守在門外,太子妃醒了,就說我去書房了,很快就回來。”
采青點頭。
雲遲出了西苑,剛離開房間不久,花顏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熟悉的房間擺設,知道是回到了西苑,但對於怎麼回來的,她沒有印象,隻記得雲遲說了一句話,她怒火攻心,氣恨不已,一下子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