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比耐性,除了哥哥和雲遲,花顏不覺得誰能在她麵前是對手。
所以,隻喝了一盞茶程子笑就坐不住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端著茶盞輕輕地晃動,茶水沿著杯璧輕輕流動,她淺笑地看著程子笑,“恐怕我說完了,這一頓飯你就不想吃了,不如先吃。”
程子笑頓時眯起了眼睛,眉梢挑起,一雙桃花麵上儘是探究,“難道我擋了太子妃的路了?要將我當做釘子拔掉?”
花顏失笑,“那倒不至於。”
程子笑道,“洗耳恭聽。”
花顏放下茶盞,“北地的生意你大約是做膩了吧?不如給我如何?”
程子笑的臉頓時變了,“太子妃什麼意思?”
花顏淡笑著說,“就是字麵的意思。”
程子笑騰地站了起來,咬牙說,“恕難從命,哪怕你是太子妃。”
花顏笑看著他,“我就說嘛,程七公子先問了,這頓飯估計就不想吃了。”
程子笑臉色發黑,盯著花顏,“太子妃這玩笑開大了。”
花顏搖搖頭,“我沒與你開玩笑。”
程子笑想甩袖就走,但理智地知道花顏不會無緣無故找上他,他忽然想起了安十六曾經對他說的話,他當日說他倒是極想拜會太子妃,賜教一番。安十六勸他還是不拜見為好,說她那樣的人,誰見了,誰悔恨終生。他當時挑眉,安十六說有朝一日,你見了就知道了。如今,他真是知道了。
可是,不是他主動找上花顏的,而是花顏找上他的,這倒黴就算躲也躲不過。
他看著花顏,黑著臉磨牙說,“太子妃這是要以身份仗勢欺人了?為何要我北地的生意,願聞其詳,在下沒做膩呢。”
花顏看著程子笑,早先若說像一株桃花,那麼如今就像一株炸了毛的桃花,她笑著說,“你不是喜歡銀子也喜歡京城嗎?趙宰輔給你一成淮河鹽道,我給你三成,用淮河鹽道的三成利,才換你北地的生意,如何?”
程子笑頓時一愣。
花顏慢悠悠地鎖,“淮河鹽道是重商之地,無異於兵之必爭,如今趙宰輔事敗,你以為你還能拿到他應允的那一成淮河鹽道嗎?他如今得罪了安陽王府,安陽王妃雖然掏空了他闔府的私庫,但這過節也不算是抹平了,以後趙府無論做什麼事兒,安陽王妃都不會讓他順利,總會盯著他,趙宰輔這一回元氣大傷,離退不遠了,他再扶持不了你了,所謂人要往高處看,程七公子既然有心淮河鹽道,就是不想一輩子窩在北地吧?以整個北地,換淮河鹽道三成,長遠計考量的話,你也不虧。”
程子笑臉上的黑色漸漸散去,沉默片刻,看著花顏抿唇,“太子妃的意思我不懂,丟了北地,我等於沒了根基,還拿什麼來運營淮河鹽道?你這等於掏空了我的窩底。”
花顏淺笑,“我隻要北地的生意,你這些年賺的銀子,有多少餘轉,還都是你的。而淮河鹽道,我也會讓花家人暗中幫你立足,要知道,要了淮河鹽道,你也就是皇商了,手也就伸向了京城,這天下之大,不止北地一處土地,天下第一首富將來也未必不是你的。”
程子笑心下一動,盯緊花顏,“我雖對臨安花家了解不深,但是這些年,也不十分傻,自認比某些眼拙之人看得更明白,以太子妃花家少主的身份,太子殿下未來太子妃的身份,應該看不上我北地的那些生意,但為何非要拿取?請太子妃明示。”
花顏淡笑,語氣輕飄飄的,“這個簡單,倒也沒什麼不可說的,北地近年來有些亂七八糟,我看不慣了,想收拾一下。但以花家的名義,總會給家裡惹麻煩,你在北地的生意遍布北地,正好我可以打個幌子。”
程子笑是個聰明人,若是不聰明,也就不會以庶子身份把生意開遍北地了,固然有趙宰輔的扶持,但他也不是爛泥扶不上牆,所以,他當即問,“是太子殿下想要整頓北地?所以,太子妃要幫太子殿下,我說得可對?”
花顏另眼相看地瞧著程子笑,默認地笑道,“程七公子聰明,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省力。”
程子笑臉色凝重,“太子殿下首先要對付的就是程家吧?”
花顏挑了挑眉,“太後還健在呢,程七公子多慮了,太子殿下孝順,太後年歲大了,他不會惹太後傷心的。”
程子笑默了默,須臾,攸地一笑,“就是動了程家,我也沒什麼意見的,看著樹大根深,其實內裡早就腐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