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腳步頓了一下,緩步從外堂屋穿過,來到裡屋門口,伸手推開門,挑開珠簾,動作不停地邁進了裡屋門檻。這期間,她並未說話。
夏澤不見來人止步,頓時覺出了不對勁,猛地抬起頭,向門口看來。
花顏跨進門檻,與他看來的目光對了個正著,隻見夏澤長得極好,眉目毓秀,隻是臉色過於蒼白,屋中隱隱透著藥香,在這樣的深秋裡,卻沒放一個暖爐或者火盆,十分的清涼清冷。
花顏想著繼王妃一定長得十分美貌,所以夏澤看起來比秋月要多三分顏色。當然秋月長得也不錯,比尋常女子要好,隻是可惜落在了花家,花家人素來集美貌者重,才襯得她樣貌尋常了些。
夏澤見到進來的人是一個容貌極美的姐姐,愣了愣,看著她沒出聲,既沒起身,也沒喊叫。
花顏走到他近前,覺得他愣神的模樣十分可愛,一點兒也不像剛剛聽到他說的那一句話語那般冷冽,笑著在他麵前晃晃手,“小弟弟,回神了!”
夏澤隻看到一隻纖細的手在他眼神晃了一下,他不適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到她笑吟吟的臉,放下書卷,才清冷地開口,“你是何人?”
這一句話出口,分外的冷靜,不像是一個十歲孩子說的。雖然十歲也不少了,但也不算大,鮮少有人在遇到被陌生女子闖進房裡會這般鎮定的。
他話剛出口,蘇子斬隨後進了屋,珠簾輕輕晃動,他腳步也不輕不重。
夏澤沒想到一個人之後還有一個人,他又怔了一下,看向蘇子斬,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容貌,他這回露出驚訝之色,脫口說,“蘇子斬?”
但凡遇到蘇子斬的人,在識破他身份後,都會稱呼一聲子斬公子,這般直接叫出他名字的,還是極少的。
蘇子斬打量了夏澤一眼,見他從早先看到花顏的鎮定到如今看到他隻稍許有些驚訝之色來看,雖小小年紀,不大喊大叫,倒真是個人物。隻是年少了些,否則,他也不會略過他不請他到江湖茶館。
花顏倒也被夏澤開口識破蘇子斬訝異了一下,笑問,“你怎麼識得他的?”
夏澤定了定神,看著二人,終於緩緩地站起身,放下書卷,慢聲說,“北地各大世家都有一幅子斬公子的畫卷,懷王府也有。”
花顏恍然,對他說,“你這裡可有他的畫卷?拿來我們看看。”
夏澤眸光動了動,點頭,轉身走到不遠處的書架上,從暗格裡拿出一卷畫卷,遞給花顏。
花顏伸手接過打開,正是蘇子斬的畫卷,他在京城時的模樣,她偏頭笑著對蘇子斬說,“畫的可真是像你,這眉目神色彆無二致,換了一身衣服怪不得人人也都能認出你。”
蘇子斬隨意地看了一眼,知道他的畫卷在北地各大家族一幅是為了乾什麼用的,無非就是讓他到了北地有來無回殺了他,他眼神冷冽地點了點頭。
花顏將畫卷遞回給夏澤,笑著道,“你能一眼識出他,可否也能認出我?”
夏澤仔細地看著花顏,她天生麗質,薄施脂粉,淡掃蛾眉,無論怎麼看,都是天下少有的極美的女子,懷王府裡也盛產美人,北地各大世家的女子們也各有千秋的好姿容,可是拿過來與眼前這女子對比的話,還是黯然失色。
他搖搖頭,誠實地說,“不識得。”
花顏微笑,“你是該不識得我,若是我的畫像也如他的畫像一般北地各大世家人手一份的話,我就將收藏畫像的人腦袋都揪下來當蹴鞠踢。”
夏澤見她說著這樣的狠話,眉目依然笑意盈盈,讓人如浴春風,說不出的舒服,他見二人對他沒有惡意,倒也不怕,問道,“敢問這位姐姐高姓大名?”
“花顏。”花顏十分乾脆。
夏澤容色頓驚,一雙眸子兀地睜大,“臨安花顏?太子妃?”
花顏低笑,“原來我的名字也能讓你驚上一驚的,不錯,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