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太子殿下得了病,朝中重臣們都來了東宮,聚在外麵,濟濟一堂。
皇帝說完一席話,吩咐人起駕回宮。
眾人見不著太子,但看皇帝的神色,想著太子殿下想必真是不大好,東宮的人臉上都帶著肅穆凝重的神色,小忠子眼圈紅紅的,像是哭過。
眾人心思各異地想著太子殿下從小身體就十分硬朗,因習武原因,更鮮少會生病。如今看東宮人和皇上的容色,想必這病真的很重。
不過眾人都沒看到那兩名昨夜被東宮的人請來的太醫,想必在內室裡麵為太子殿下診治。都不由得齊齊地想著,太子殿下到底生了什麼病,將兩名太醫留了一夜?
皇上隻說染了風寒,恐怕沒這麼輕易,若是小小風寒,不至於讓皇上這般臉色沉重。
一時間,眾人紛紛猜著。
皇帝回到皇宮,太後也得到了消息,正要出宮,見皇帝回來了,連忙對他詢問。
皇帝看著太後,斟酌了一番,對她道,“母後,去朕的內殿敘話吧。”
太後見皇帝臉色十分蒼白難看,這種神色,十分少見,她點點頭,跟著皇帝去了帝正殿。
進了內殿,皇帝將所有人都揮退,對太後說,“母後,都怪朕無能,累了太子。”
太後一聽這話直覺不妙,立即問,“出了什麼事兒?你快告訴哀家。”
皇帝歎了口氣,“自從西南大亂,他奔赴西南,回來後又一直沒歇著,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俗話說病來如山倒,尤其是對常年不生病的人,正是這個理,突然發作起來,自然來勢洶洶。”
太後立即問,“怎麼個來勢洶洶法?”
皇帝難受地說,“昨夜忽然暈倒,昏迷不醒,兩位太醫施救,今晨才醒來。”
太後麵色大變,騰地站了起來,“這……怎麼會這樣?”
皇帝本也想瞞著太後,畢竟年歲大了,不禁嚇,尤其無論是他的帝正殿還是寧和宮,都不比東宮,不是鐵板一塊。雲遲離京的事兒,除了東宮外隻能他一人知道,多一人,哪怕是太後,都危險。
他立即上前,伸手扶住太後,“母後彆急,太醫正在施救,沒有性命之憂。”
太後即便被皇帝扶著,依舊站不穩,立即說,“哀家就說,他不能再這樣勞累下去了,勸過他多次,讓他仔細身子,他偏偏不聽,如今倒好,將身子給累垮了。”話落,她紅了眼眶,“哀家這就去東宮看他。”
皇帝立即攔住她,“母後還是彆去了,您年歲大了,過了病氣,他見到朕,特意囑咐了,您不能讓他既病著,又擔心憂急您的身體。”
太後本來已走了兩步,聞言頓住腳,看著自己這副已年老不利索的腿腳,紅著眼眶歎氣,“哀家老了,的確不中用,如今連孫子病了,也不能去看,哀家活著還有什麼用?”
說完,眼淚沒忍住,流了下來,拿出帕子,擦著。
皇帝很少看太後流淚,她是個性情剛強強勢強硬的人,先皇故去後,他身體孱弱,那時還未親政,是母後幫著他支撐著朝局。她雖生在程家,但倒不像程家人,雖偶爾糊塗,但向著天家之心卻是正的。
他歎了口氣,“他那個破性子,誰能勸得住他?如今這一病,他自己也該知曉身子不適鐵打的了。母後要仔細身子,您可不是沒用,您將來還要含飴弄重孫呢。”
太後坐下身,哭了一會兒,止住淚,“罷了,哀家知道你孝順,太子孝順,既為他好,也為哀家好,哀家就不去東宮了。待他好些了,哀家再去看他吧。”
皇帝立即說,“待他好些了,讓他進宮看您。”
太後點頭,對皇帝說,“你也要仔細身子,如今冬日了,你出宮一趟,沾了寒氣,可彆也染了風寒。遲兒好些天前就染了風寒,興許不在意,如今重了。趕緊讓禦膳房熬一碗薑湯,再喊太醫給你把把脈,畢竟接下來,你要辛苦些。”
皇帝頷首,慚愧地說,“這朝事兒本就該是兒臣多操勞,這些年兒臣無能……”
“行了,這話就不必說了。”太後打斷他的話,“你也不易,身體不好,也不怪你,這要怪哀家,當年懷著你時沒仔細。”
話說到這份上,母子二人也都沒法往下說了,要說怪誰,倒如今說都沒用。
雲遲出了京城後,半夜之間便縱馬使出了兩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