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方丈,你們倒是說啊。”皇帝急著催促二人。
德遠大師對皇帝拱手,“皇上,鬼怪之說不可妄談,亦不可妄信,依老衲給太子把脈來看,太子殿下似中了迷障。”
“迷障?”皇帝不解,“請大師賜教,何為迷障?”
德遠大師回身看了一眼,內室的門開著,外麵隱隱約約立著無數人影。
皇帝意會,吩咐,“小忠子,傳朕旨意,所有人,都退出東苑。”
小忠子應是,立即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同時傳達了皇帝的旨意。
立在門口的群臣們太醫們聞言都躬身出了鳳凰東苑。
室內除了雲遲、皇帝,隻餘德遠大師與主持方丈,德遠大師才又道了聲“阿彌陀佛”,才壓低聲音開口,“老衲探太子殿下脈象,雖像是油儘燈枯之脈,但似也有些不對勁,很像是入了迷障,迷障之說,所謂情迷則障。太子殿下用情至深,怕是因情而幻動,使得自身著相了。”
皇帝依舊不解,聞言看向雲遲。
雲遲也愣了一下,“請大師賜教。”
德遠大師看向方丈,“還是讓主持方丈來說吧,他昔年曾有幸見識過與太子殿下一樣的脈象!”
皇帝和雲遲聞言看向方丈。
方丈也道了聲“阿彌陀佛”,緩緩開口,“老衲聽聞雲族靈術,得傳承之大者,有通天地之廣,兼萬物之靈,得四海千幻萬變,少時,卻不信,故而走訪臨安。恰巧遇到了臨安上一代家主夫人得了重病,那病就是人好好的,突然渾身無力疼痛不能動,如四海之水乾涸,正是油儘燈枯之脈。”
皇帝聞言豎起耳朵。
雲遲也凝神靜聽。
方丈繼續道,“那病得的十分稀奇,遍尋良醫,都說是無治,幸而臨安好藥無數,每日以人參潤養吊命,這樣過了三個月,外出遊曆的臨安上一代家主回來了,她見了人,突然好了。後來方知,原來是臨安上一代家主為救人,動用了自身傳承的本源靈術,導致身體枯竭,而他與夫人情意深重,她因丈夫受傷煎熬,而自己深有所感,中了迷障。”
“什麼?”皇帝驚得睜大了眼睛,“竟有如此奇事兒?”
方丈頷首,“老衲承蒙花家厚待,在臨安住了一年,所以,此中事體,十分清楚。回來與德遠師兄談起,他也嘖嘖稱奇,老衲當初也是把過那位夫人脈象,與如今殿下脈象一般無二,所以,雖過了三四十年,依舊記憶猶新。”
雲遲聞言忽地坐起身,因起得太猛,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又疼得無力地重新躺回了榻上。
“你躺著彆動。”皇帝立即喝了一句。
雲遲嘴唇輕抖,“依大師和方丈所言,本宮是因為太子妃?太子妃動用了傳承的本源靈力,受傷至此?本宮感同身受?”
方丈聞言道,“十有**。”
雲遲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撐著床,“她輕易不動用雲族靈術,想必遇到了十分難為之事,才會讓自己不得不施為。本宮一個男子都受不了,她該是何等疼痛?”話落,他對皇帝道,“父皇,我要去北地。”
皇帝斷然道,“不行,你這副樣子,焉能去北地?”話落,他又驚又駭,沒想到雲遲待花顏如此情深義重,竟然為她感同身受,他的兒子身為太子,一國儲君,焉能用情至深?
雲遲搖頭,“她受了如此重傷,兒臣都已如此煎熬難受,更遑論她?”話落,他說服皇帝,“父皇,方丈大師已說了,隻要我見到她,就會好了,不必用藥,如今五百年以上的人參難找,不如兒臣去一趟北地。”
皇帝聞言覺得有理,一時有些猶豫,“可是你走了這京城……”
“兒臣今夜悄悄離京,京城就交給父皇了,兒臣會安排好一切。”雲遲道,“今日之事大張旗鼓,背後之人也會斟酌觀望。”話落,補充,“就請德遠大師與方丈大師待在東宮,對外放言為本宮做法醫治,兒臣一定要去北地。”
皇帝不語。
德遠大師與方丈大師對看一眼,皆沒說話。
雲遲虛弱地說,“太子妃是兒臣的命,重若天下,她為我南楚江山辛勞至此,兒臣既已知她受如此重傷,焉能待得住?更何況,兒臣一早就想去北地,京城雖重,但北地之事亦重,兒臣也想去看看,求父皇允許。”
說著,他忽然咳嗽起來。
皇帝立即拿了一塊帕子遞給他。
雲遲伸手接住,捂住嘴角,感覺喉嚨一陣陣腥甜,更是揪緊了心,須臾,他止了咳,攤開手,手帕上斑斑血跡。
皇帝見了再也坐不住了,咬牙說,“既如此,朕答應你,你去吧!朕雖識人不明,但還不過於窩囊,你放心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