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忽然似笑非笑邪氣地說,“我不殺你,是想體驗一番雲遲的女人到底什麼滋味,體驗完了,再殺了你。”
花顏周身驟然冷得喘不過氣來,她氣著氣著,忽然氣笑了,知道若是他來真的,她也不躲過,以這個人的手段,她就算是想咬舌,估計也來不及,頂多會把自己咬成啞巴但死不了。
她忽然不躲了,攸地伸手,握住了他手腕,他手涼,她手也不熱,像是兩塊冰塊貼在了一起。她手沒力氣,綿軟得很,但不妨礙在他不躲開的情況下讓她輕而易舉地抓住。
她見他手明顯的一僵,卻不躲開,心裡有了些底,這人雖如惡鬼般的邪肆,卻未必不怕她反咬一口的碰觸。索性,她同樣似笑非笑地邪氣地說,“也行,隻要你不嫌棄吃雲遲吃過的,我就奉陪你一遭,死前還能沾染點兒桃花色,倒也當得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若是擱在上一輩子,花顏是端莊賢淑母儀天下的淑靜皇後,懷玉不碰她,她至死都是清白之身,若誰這般對她,那麼怕是羞憤欲死,恨不得咬舌自儘,三尺青鋒以謝天下。
但是如今,活了兩世,她丟的東西太多,順便早把端莊賢淑給丟沒了。她在市井巷陌的臭水溝裡踏過,在紅粉樓裡胭脂巷裡偷聽過壁角看過活春宮寫過戲折子畫過小人書。從沒想過從塵埃裡爬出去再過那高貴的登明堂入宮闕的生活,若非雲遲,她也不會嫁入東宮,估計還是遊山玩水順帶拉著誰一起混日子。
那個被她拉著的人,能忍受得了她今生的肆意而活。
她選中的,是蘇子斬,與這個人有著一樣模樣的蘇子斬。
不過,姻緣天定,到如今,也無需多說。
她上輩子怕的,這輩子未必怕。
不過,她話音剛落,還是高估了這人,他攸地揮開了她的手,撤回了身子,又重新換上了滿眼殺氣,“你找死!”
花顏周身那不舒服的感覺驟然消散,心底凝著的團團憤怒火焰也散去,雖麵前這人又換上了殺氣,不過她倒是輕鬆了不少。至少覺得這人還不是個葷素不忌的,當真吃雲遲剩下的。
於是,她也不再理他,揉揉手腕,又摸摸下巴和脖子,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下巴也如火燒的疼,手腕也疼。果然是被養的嬌貴了,若是還跟以前滿天下的風吹日曬雨淋的跑,泥土裡打滾,皮糙肉厚的,估計不會這般沒用。
她揉了一會兒,感覺對麵之人殺氣不散,她道,“我真的餓了,你要不殺我,就給我弄些東西吃,否則不用你親手殺,我就要餓死了,你倒是省得動手了。”
懷孕這段時間,她每日都一日好幾餐,雖吃了吐,吐了吃,但從沒讓自己餓著,如今不知是昏迷了多久才醒來,餓的真是前胸貼後背,胃裡空落落,若是不吃東西,她覺得她沒說虛話,當真會餓死。
人被雲遲養的嬌氣了,她如今也沒辦法,雖這個人是敵人,在北地時與她鬥的你死我活,如今又落在了他的手裡,但既然不殺她,她還是得吃飽了。
那人看著她,滿眼殺氣中不見半絲光明,目光沉沉如九泉下爬出來的惡鬼,森然得很,一時間,沒說話。
花顏怕他下一步就動手拎了棺材蓋將她直接壓死在棺材裡,見他不說話,索性自己扶著棺材沿慢慢地爬了出來,大約是躺的太久,腿腳虛軟,幾乎站不住,她又扶著棺材沿頓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站住。
那人沒阻止,眼底的殺氣也沒散。
花顏覺得他要是真想殺她,早就殺了,如今不殺,不管是什麼理由,她也懶得再去想,她如今沒心思打量這座後梁皇室陵寢,隻覺得空闊的大,她如今隻想吃東西,掃了一圈,有棺木,有牌位,有陪葬的事物,但就是不見能吃的東西。
花顏雖臉皮時薄時厚,薄的時候也真薄,比如麵對雲遲,也有許多不好意思不能用言語說的時候,但厚也真厚,堪比城牆,所以,她在掃了一圈真的沒見到能吃的東西時,隻能求助麵前的這個暫時不殺他的男人,一本正經地認真地麵前的人說,“你再不給我吃的,我真想吃人了。”
那人冷眼看著他,殺氣濃鬱,但卻沒出聲,也沒動手。
花顏向前走了一步,忍著餓死的感覺,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去抓他的手,張嘴就去咬。
那人一把反手攥住了她手腕,寒氣森森地說,“敢咬一口,我就給你肚子裡那塊肉放淨了血。”
花顏攸地頓住,他不殺她,但能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她還真不能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