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將火把扔進了棺木裡,年代久遠的棺木遇火,“茲拉”一下子著了起來。
安十七在火光中看著雲遲,他的容色在火光中半明半暗,十分平靜,唯一雙眼睛黑不見底,他張了張口,再也說不出旁的話來。
火把很快就燒著了棺木,燒沒了花顏留下的那句話,眼見火勢越來越大,安十七才開口,“殿下,先出去吧!這裡怕是會塌。”
雲遲點點頭,轉身出了墓室。
安十七掃了一眼已整個燃燒起來的棺木,也跟著雲遲出了墓室。
墓室外,大雪已停,日頭高掛,天朗氣清。
雲遲負手而立,看著這一片後梁皇室陵寢。
安十七立在雲遲身側,他素來覺得自己腦子還算好使,但如今也不太明白少主留的話是什麼意思?也猜不透太子殿下的想法,覺得若是公子在就好了,一定能明白。
天不絕一把年紀了,趕不上雲遲和安十七等人動作快,剛剛隨後來到,看了一眼從墓室裡冒出的濃煙,他嚇了一跳,立即問,“沒找到花顏?”
雲遲自然不答他的話。
安十七搖搖頭,將墓穴空空,花顏留了一句話的事兒與他說了,話落,他見天不絕蹙眉,拽著他走遠了點兒,小聲問,“你說少主這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天不絕翹了翹胡子,看著遠處的雲遲道,“就是讓太子殿下彆找了的意思唄。”
安十七翻了個白眼,惱怒,“我還不知道這個?我是問,少主為什麼這麼留話?”
天不絕哼了一聲,“誰知道呢!那小丫頭從小就有自己的想法。”
安十七氣的瞪眼,以為他年紀大,比他吃的鹽多,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如今見他一副不著調的言語,不再理他了。
不多久,這一處後梁懷玉帝的陵寢果然塌了,轟隆隆的聲音震得四麵的山巒似都有回響。
雲影帶著人回來,躬身回稟,“殿下,車轍的痕跡追出五十裡地外的闕坪山,再無痕跡。”
半壁山接連青台山,青台山接連闕坪山,都是山脈綿延,山勢層疊起伏。
雲遲閉了閉眼,開口道,“傳本宮命令,召回所有人,不必查了。”
雲影一怔,脫口問,“殿下,不找太子妃了?”
雲遲聲音聽不出情緒,輕聲說,“不找了。”
雲影不解,看向安十七,安十七無奈地搖搖頭,想著太子殿下果真當真聽了少主的話不找人了,他得立即傳信回臨安,問問公子該怎麼辦?
四百年前,太祖雲舒厚葬了懷玉帝,四百年後,雲遲一根火把,裡麵的棺木枯骨都燃著,簡簡單單地便燒塌了懷玉帝陵寢。
轟塌聲歇止後,雲遲沉聲吩咐,“起程,回京。”
雲影應是,召回了東宮所有人,跟著雲遲折返回東宮。
安十七想了想,也先跟著雲遲回了東宮。
兩百裡的路程,不算短,雲遲進了京城時,天已經黑了,城門落了鎖。
守城人見了太子殿下回京,連忙打開了城門,雲遲縱馬穿街而過。
五皇子正帶著人巡城,見到風馳電掣穿街而過的人馬,愣了愣,問身邊人,喜道,“是四哥嗎?四哥這麼快就回京了?我莫不是眼花了?”
身邊人拱手,“回五皇子,屬下看著也像是太子殿下,您不是眼花。”
五皇子聞言立即做了決定,“你好好帶著人巡城,我去東宮看看。”
那人點頭。
五皇子縱馬向宮門追去。
雲遲一路縱馬未停歇,直接來到了東宮門口,扔了馬韁繩,宮門打開,守門人見到雲遲回來了,也十分驚訝,歡喜地說,“殿下,您回來啦?”
雲遲點點頭,抬步進了宮門。
東宮內,安書離正在等著雲遲傳回消息,他是祈盼雲遲將花顏救回來的,但又因為雲遲臨走前的交代而心裡掛著一份擔心,這擔心讓他素來沉穩的性子也有些坐不住,但卻又不能不守在東宮。
聽到宮門口的動靜,他立即吩咐,“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