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六實在是太累了,強迫自己醒來,將消息稟告給花灼後,花灼讓他歇著,他撐著的那口氣兒一散,便支撐不住了,又栽回了床上,困乏地睡了過去。
花灼出了安十六的屋子,站在房簷下,抿著唇看著天空飄著的細細煙雨。
花離不知安十六醒來與花灼說了什麼,如今見公子神色冷凝,他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試探地問,“公子,可是出了什麼大事兒了?是不是十七姐姐不太好?”
花灼轉過身,伸手拍了花離腦袋一下,不輕不重,“不是你十七姐姐。比她的事兒還嚴重。”
花離聞言嚇著了,還有什麼事兒比十七姐姐被人劫持失蹤的事兒更嚴重?他看著花灼,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
花灼眉眼沾染了雨氣的涼,問花離,“你覺得我們花家好嗎?”
“好啊!”花離乾脆地說,“天下再沒有比花家更好的地方了。”
花灼笑了笑,又拍拍花離的頭,語氣溫和,“那你就彆隻顧著貪玩,給我守好了花家。”
花離今日被花灼摸了兩次腦袋,十分受寵若驚,往日裡公子都是嫌棄他嫌棄的不行,今日與他說話都是溫和的,他呆呆地點點頭,忽然問,“公子是要離家嗎?”
“嗯,也許。”花灼撤回手,負手而立,“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也該學會知事兒了。我若有事情離家,你就給我頂起來,看顧好花家,看顧好所有人,聽到沒?”
花離頓時覺得肩上徒然地壓了一副重擔,很重很重如高山那般重,他見花灼話語雖說的雲淡風輕,但是越這樣,他越覺得事情怕是不小,頂著壓力重重地點了點頭,“聽到了,公子。”
花灼撐起傘,抬步下了台階,出了安十六的院子。
此時天色已不早,他去了花家祖父的院子裡。
花家祖父正在喂鳥,見花灼來了,瞅了他一眼,問,“灼兒,小丫頭可有消息了?”
花灼邁進門檻,收了傘,搖頭,“沒有,太子殿下還沒傳來消息。”
花家祖父歎了口氣,又問,“聽說十六那小子從外麵回來跑死了馬,自己也累得暈死了過去?出了什麼事情?不是有花家暗線傳信嗎?讓暗線告知你一聲就行,怎麼自己急急地跑了回來?”
花灼拂了拂身上的寒氣,站在鳥籠子前,看著籠子裡的一對金雀,沒說話。
花家祖父納悶,偏頭瞅他,“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
花灼盯著那一對鳥兒看了一會兒,對花家祖父問,“祖父,你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與妹妹?或著說,我與妹妹接手花家時,有什麼東西沒全交給我們?”
花家祖父一怔,放下了喂鳥的米罐,正了神色,看著花灼,“怎麼這麼問?”
花灼看著他,“祖父隻說有沒有?”
花家祖父搖頭,“沒有。”
花灼忽然一笑,“祖父,孫兒自小在您身邊長大,您雖一把年紀,吃的鹽比孫兒多,但您說謊還是沒說謊,孫兒能看出來。”
花家祖父一噎,沒了話。
花灼沉了眉目,“妹妹早就想自逐家門,是我非要攔住,如今,她失蹤下落不明,我身為花家這一代的掌事者,卻偏偏連我們花家背後到底藏著什麼都不知道,豈不是笑話?索性妹妹已經嫁人,雖姓花姓,但也不算是花家人了。不如乾脆我也自逐家門。”
“胡鬨!”花家祖父麵色一變,頓時訓斥。
花灼沉著眼眸看著他,“我再問祖父一遍,如果您還搖頭說沒有,那麼這花家我便沒必要擔著了,還給祖父。”話落,一字一句地道,“你想清楚了。”
花家祖父看著花灼,許久沒說話。
花灼等了一盞茶功夫,麵無表情地轉身,拿起剛剛放下的傘,轉身向外走去。
“站住!”花家祖父喝了一聲。
花灼仿佛沒聽見,腳步不停,邁出門檻。
“有!”花家祖父終於改口,咬牙無奈地道,“你回來,我……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