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的確是不願意醒來見蘇子斬,但她更不願意他死在她麵前。不,不止是不能死在他麵前,是死都不能,死在哪裡都不能。
她捂著心口咳嗽半晌,見蘇子斬被她打開木訥地站在床前,她心中恨恨的同時,看著他臉色蒼白瘦成竹竿模樣,整個人沒了意氣風發,飛揚神色,頹廢黯然的不成體統,又升起怒意,“你就這麼想死嗎?不能殺了自己,就折騰自己?你折騰給誰看呢?”
蘇子斬動了動嘴角,啞聲說,“大夫說你情緒不宜過激,對身體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好,切莫激動。我沒想死,你吐血昏迷,我心中難安,這幾日,便囫圇地過來了。”
花顏聽著他的話,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悲涼,眼眶攸地發紅,伸手指著他,“蘇子斬,你還說什麼讓我當作你是個死人,死的透透的,化成灰的那種,說什麼你是蘇子斬,我是花顏,可是你看看你,蘇子斬怎麼會與我這般說話?你可還記得蘇子斬怎麼與我說話嗎?”
蘇子斬麵色一僵,身子也瞬間僵直了。
花顏惱怒又嘲諷地看著他,“若你真是蘇子斬,你會與我說,不就是前世今生陰差陽錯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死都不怕,更遑論旁的,瞧你這點兒出息,至於連見我都不敢見了!又怎麼會與我說切莫激動的話。”
蘇子斬閉了閉眼睛,啞然,“是,你說的沒錯,我如今……”
“呦,這剛醒,就吵起來了?”蘇子折冷笑的聲音忽然從外麵響起,“夠熱鬨啊!蘇子斬,你行不行啊?一個女人都擺不平,要不然,將她讓給我?”
蘇子斬猛地轉過身,臉色頃刻間難看至極,“你來做什麼?”
蘇子折冷笑地看著他,“自然是來看看你,都七日了,你再喊不醒人,人就要睡死過去了。我過來看看,用不用幫你準備一碗墮胎藥。”話落,他嘖嘖一聲,“看你這副邋遢的樣子,兩輩子活過,原來也不過如此,多比彆人吃了鹽,也沒什麼用,還是照樣窩囊廢。”
他話音剛落,一個枕頭對著他的腦袋砸了過去。
蘇子折眸光一厲,揚手接住,眯著眼睛看向床上坐著的花顏,她躺著的床上已沒了枕頭,他眸子縮了縮,語氣森然,“怎麼?護著他?”
花顏抿唇不語,繃著臉看著他。
蘇子折掂了掂枕頭,冷笑,“力氣不小啊!睡了這七日,都能用枕頭砸人了。”
花顏一怔,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枕頭上,蕎麥皮的枕頭,裝了二斤,還是有些分量的,她剛剛是怎麼扔出去的?她蜷了蜷手指,忽然沒了怒意,對他說,“你扔回來給我。”
蘇子折揚眉,“你確定?”
花顏點頭,“廢什麼話!你扔回來!”
蘇子折冷哼一聲,當即將枕頭對著花顏的腦袋揚手砸了過去,他用了自己三分氣勁和力道,若是砸中花顏,她剛剛醒來,身子虛弱,定然能再被砸暈過去。
蘇子斬伸手截住了枕頭,冷眼看了蘇子折一眼,將枕頭遞給花顏。
花顏伸手接過,放在手裡掂了掂,壓的手腕疼,她受不住,軟軟地扔在了床上,虛弱地吐了一口氣。
蘇子折嘲諷地看著她,“我倒想知道,若是雲遲在這裡,你護著誰?”
花顏臉色冷下來,“熱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蘇子折偏不走,靠著門框而立,冷寒地說,“關於雲遲的消息,你想不想聽?彆有了舊愛,就真忘了新歡吧?”話落,又改口,故意道,“也許我說錯了,這新歡舊愛,以如今的你來說,著實難分,到底誰算新歡,誰算舊愛?”
花顏攥了攥手,指甲扣進手心的肉裡,疼痛鑽心,她麵色平靜,冷聲道,“什麼新歡舊愛,我臨安花顏,隻有一個夫君,就是太子雲遲。你樂意說就說,不樂意說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