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飛靈先帶橘帥回了那套房子。
“這個房子好大，會不會很、很貴”女孩最初眼裡閃過的羨慕,全化為對租金的擔憂。
葛飛靈沒吭聲,蹙眉看著她身上略臟的衣服,潔癖發作,她去衣櫃裡翻出自己的短袖和長褲。
“先換上，換完我再來交代你注意事項。”
“哦哦。”橘帥忙不迭應道。
葛飛靈拉出椅子,坐下來,雙手支在桌上。
橘帥換好衣服出來,見到便是她垂眸沉思的模樣。
她該不會後悔帶自己回來了吧？
橘帥惶恐不安,猶豫了幾秒,伸手揮了揮：“姐姐,你還好麼？”
葛飛靈眨眼,斂起情緒,看到她仍拿著舊衣服，說：“衣服扔了。”
“”橘帥攥得更緊,僵著沒動。
“不扔的話,我不收留你。”葛飛靈微微側過頭，觀察著她。
半響,橘帥鬆開手上的衣服,妥協了：“好的姐姐。”
葛飛靈好整以暇地望著對方走到垃圾桶,帶著一點莫名的悲壯。
扔幾件布料，好像要了她的命似的。
不太像和男朋友斷得一乾二淨的樣子。
葛飛靈懷疑橘帥被當棋子用,才盯上了她。
後來又探了探口風。
“你現在靠什麼掙錢？”
“嗯,做服務生…”
“你男朋友呢？”
“他,他一般去網吧代打”
橘帥越說腦袋越低，葛飛靈反問：“既然你覺得他這樣的人讓你羞愧，那你為什麼還得重複他的人生？”
“我，我沒有。”
葛飛靈：“如果我是你爸媽，我也會跟你斷絕關係的。”
橘帥辯解到一半，愕然地抬頭。
“什、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導致你生活變糟的人為什麼不馬上遠離呢，同理我的家庭讓我過得不開心，我立刻就遠離了。”
橘帥久久沉默。
要問的話也問得差不多了，看她樣子也不是能聽進話的人，葛飛靈沒在上麵浪費過多時間。
“姐姐，我想問你。”橘帥忽然又無厘頭地開口，“你有男朋友嗎？你懂這種為了對方付出一切的心情嗎？”
葛飛靈想也不想地打斷：“沒有。”
對方愣住。
葛飛靈閉眼，嫌疑意味很重：“不管我有沒有男朋友，你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出糟透了，火坑擺在眼前，誰都知道坑裡危險，乾嘛還非得我跳了火坑才有資格提醒你，無稽之談。”
橘帥又緘默起來，這會兒沒再試圖狡辯。
“不過。”葛飛靈睜開眼眸，“我有男朋友，這房子就是他借我住的，按最便宜的租金來。”
“啊，那他肯定很愛你。”
葛飛靈表情淡淡，沒反駁。
這時手機又嗡嗡震動幾下，橘帥比她反應還快，循聲望向她的手機。
葛飛靈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幾十條未看消息和未接電話。
“是男朋友嗎，怎麼不接？”橘帥又問。
葛飛靈握著機殼，說：“你真的很關心我的情感生活。”
“沒有，我就是好奇”橘帥臉頰泛紅，目光閃躲著。
說沒人指使或者心懷不軌，誰信。
不過，這也正好合她意。
所以葛飛靈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便打開手機查看消息。
【怎麼不回我啦？】
【我今天努力把事情都做完，以後天天陪你。】
【對了月底要回校，你想好報哪兒了麼？】
【出什麼事了？電話也不接？】
葛飛靈直接回撥電話，瞥了一眼偷看的橘帥，當著她的麵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他的聲音有些沉，透著擔心：“你去見朋友，一整天都不接電話的麼，下次要是還這樣，我就不讓你去了。”
葛飛靈本來想隨便解釋幾句，但他這麼一說，馬上把她拉進他的語境裡。
“你不要太過分，我也沒有一天不接你電話，頂多半天。”
“那你為什麼不回我消息，不接我電話？”
葛飛靈緩了口氣，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手機沒電了。”
電話那頭靜了兩三秒。
“可是你早上出門之後，也沒有回我。”
這個話題沒完沒了，葛飛靈揉著眉心，早已忘了橘帥的存在。
“對不起，這件事確實我不對，你今天還過來嗎？”
她先認錯了。
景浣的語氣也跟著軟了軟，他並非斤斤計較，隻是有時在意她在意到有點魔怔。
以後還是呆在她身邊牢牢盯緊。
他不想再像今天那樣，巴巴地望著手機，等她搭理。
“我在爸的公司打雜，你要過來接我回家嗎？”
葛飛靈：“”
他挺會蹬鼻子上臉，給點陽光就燦爛。
默了一兩秒，葛飛靈輕聲回：“好。”
倒是景浣微怔，辦公室的人聲絡繹不絕，他守著複印機恍若覺夢。
他有點不知所措的高興，臉上還有傻笑的衝動。
“嗯，就這樣說定了。”片刻，景浣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掩飾不住聲線裡顯而易見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