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 / 2)

反咬一口 喪喪又浪浪 14785 字 6個月前

暑假邊贏照例要去美國過。

雲邊和邊贏轉眼也算半對老夫老妻了,但是麵對長達兩月的分彆,雲邊隻覺得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不舍。

因為她越來越習慣他,也越來越依賴他了。

“要不還過來找我?”邊贏提議。

雲邊想了想:“算了。”

總不能又叫大家陪著去一趟,她一個人過去又不像話。

不過7月下旬,她得到邊贏的消息,說他隻在美國待一個月,過幾天就會回來。

因為邊閱快不行了,他的肺癌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中晚期,這一年多以來,儘管他尋遍名醫,最先進的醫療技術最昂貴的藥材續命,但奇跡始終沒有出現。

他的生命像個沙漏,已經進入最後的倒計時。

這對已經失去一個孫子和丈夫的邊奶奶來說,將是另一重更深的打擊,邊贏回來陪陪老人家。

邊聞早就跟邊閱徹底決裂了,現在哥哥生命垂危,他最多做到不幸災樂禍,要他真心實意關心或為此感到心痛?

免談。

反正他該怎麼過怎麼過,既然邊贏要回來,正好趕上21歲生日,邊聞打算給邊贏大肆操辦一番。

“過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嗎?”邊贏邀請雲邊。

雲邊:“那我是不是得見到你奶奶?”

“對。”

現如今,他的至親裡麵隻剩下一個奶奶還沒被她攻略。

邊聞把她當女兒,自是不必多說,他倆都好了那麼久了,現在邊聞還激烈反對他拱白菜。

外公外婆也在念叨她,暑假一到他過去美國,外公就關心起了雲邊的動態:“今年邊邊來不來啊?”

“不來。”邊贏跟老頭子開玩笑,“你又不讓我們一起睡,她膽子很小,晚上睡覺沒人陪要害怕的。”

老頭子下了很大的決心,說:“你們可以睡一間,但是你睡沙發。”

要知道,這對外公來說,真的是天大的讓步了。

一聽到邊奶奶,雲邊大驚失色:“算了吧。”

她又不是不認識他奶奶,又不是沒嘗過他奶奶的厲害。

她可不是從前那個忍辱負重被罵“小雜種”還能親親熱熱“邊贏哥哥”長“邊贏哥哥”短的甜心小寶貝了,她現在脾氣大得很,一言不合就開乾,最近幾月頻頻失控,在親戚鄰舍中間的口碑斷崖式崩壞,萬一她一個火冒三丈跟他奶奶杠起來,那就罪惡了。

“我奶奶特彆寵我,我喜歡的她都喜歡,絕對不會為難你的。你放心,她以前怎麼對你和雲阿姨的,我沒有忘記。孝順她是我的責任,與你無關,我不會強求你寬宏大量。”邊贏說,“來吧,我過生日想要你陪著。”

雲邊瞬間心軟。

邊贏生日當天,她在葉香的陪同下前往臨城給邊贏慶生。

邊贏的生日宴在邊家的六星級酒店舉行,竣工不久的酒店尚未迎過客,開幕儀式就是集團繼承人的生日派對。

雲邊到的時候,邊贏身旁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今日場合鄭重,他穿著平日少見的正裝,頭發往後梳,西服筆挺,打了領帶,胸口憋著熠熠發光的胸針,手裡端了杯淺色的香檳。

乍一看見,有種陌生感。

但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對周遭人群說了句“抱歉,我失陪一下”然後衝她大步流星而來,邊走邊笑,她就認出這是她的少年。

三步距離之遙,雲邊提前打好招呼:“不許抱我。”

那麼多人看著,她不想成為今天的話題中心。

邊贏知道分寸,雲邊還沒跟家裡攤牌,他們兩個確實不宜太高調。

他打量著他的女孩兒,她為今天的宴會精心打扮過,身上穿的黑色的小禮服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她的場景,或者說是第一次見到她照片的場景更為恰當。

那個時候,他本能地排斥她。

但以雄性動物的眼光來說,她長了一張符合他眼緣的臉蛋,眼神落到她臉上,他多停留了幾個連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毫秒。

“可我很想抱怎麼辦?”

有多久了,沒有在廁所談戀愛了?

從進入大學校園開始,就幾乎沒有了。

但在高中時代,廁所是他們的秘密基地,邊家的廁所,圖書館的廁所,他們的世界太小太小了,隻剩下這一隅小小的角落,留給他們肆無忌憚擁抱彼此。

“邊贏哥哥。”這是重組家庭破碎以後,雲邊第一次不帶任何目的,發自肺腑喊出的哥哥,“我好像回到了我們的十七歲。”

*

先後離開衛生間,雲邊扮演一名普通的賓客。

現場她沒什麼熟人,哈巴經曆兩年的磨難終於通過雅思,去了英國當紈絝子弟,顏正誠開始實習,遠在B城沒有回來。

因此她和葉香隻負責吃,當然她偶爾會跟邊贏隔著人海對視一眼暗送個秋波。

“邊邊。”

背後傳來一聲親昵的稱呼。

雲邊隻聽得這聲音耳熟,一時半會沒想起來,結果回頭一看,居然是邊奶奶。

邊奶奶滿麵的笑容,坐在輪椅上由保姆推近而來,一聲“邊邊”叫得像在叫像失散多年的親孫女。

雲邊差點沒認出她就是當年那個尖酸刻薄的老太太。

雲邊沒忘記媽媽曾在邊奶奶手下受過什麼委屈,她心底對邊奶奶存著很深的芥蒂,但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在邊贏的麵子上,她也笑了笑:“奶奶好。”

邊奶奶慈祥地跟她說了好一會話,關心她的近況,跟她拉家常。

邊贏大老遠注意到,頻頻投來眼神。

但他沒有前來,足以說明他對場麵的信任。

他說的沒錯,他喜歡的,他奶奶都會喜歡。雲邊客客氣氣地應對完,她對邊奶奶的態度和對邊贏外公外婆的態度截然不同,同樣都是乖巧伶俐,在邊奶奶麵前她緘默寡言,邊奶奶問什麼她就答什麼,中規中矩,挑不出錯,但沒有真誠可言。

他奶奶還真是愛屋及烏。她儘量不帶私人情緒,以調侃的口吻在腦海中閃過這句話。

那年媽媽嫁進他們家,但凡邊贏表達出對雲笑白的喜歡,邊奶奶可能就不會太為難新兒媳,媽媽的日子能好過許多。

她理解當年那個剛剛失去母親不久的17歲男孩子的痛苦和想要守住昔日家庭的卑微,隻是她仍然不可避免為母親感到難過。

有的時候對某人而言無法攀登的珠穆朗瑪,其實不過是另一個人一句話就能擺明的、無足掛齒的小問題,可他隻是冷眼旁觀。

派對過半,宴會廳迎來一個不速之客。

邊閱。

邊聞的保鏢前來告知邊聞消息,讓他拿主意。

事到如今,邊聞不屑從一個將死之人身上找什麼優越感,而且也實在不忍邊奶奶傷心,既然邊閱想來,那他大大方方放人進來就是。

邊閱已經瘦成皮包骨,走路需要專人攙扶,麵色透著病態的黑,像從骨髓深處彌漫出腐朽的氣息。

從邊家離開以後,雲邊就沒有再見過邊閱了,曾意氣奮發深受邊爺爺偏愛的邊家長子現如今再不見半分意氣奮發,大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緣故,他對每一個前去寒暄的人都報以微笑,看起來溫和無害極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雲邊瞧著他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違和感。

周遭人群都在唏噓感歎,她提不起半分同情,因為知曉他對邊贏及婆婆大人使過什麼下作的手段。

邊閱在人群中四處搜尋,很容易就尋到了邊贏的所在。

他提著手中包裝精美的禮盒,晃晃蕩蕩地走去。

邊贏選擇無視,微微背過身去。

短短一截路,邊閱歇了好幾次。

雲邊放下手中小碟子,走近些,打算聽一聽邊閱如何懺悔,雖然不能免去他的罪孽,但這是他應該做的。

邊贏當邊閱不存在,身邊幾個寒暄的人也慣會看臉色,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和一個行將就木的絕症患者,如何選擇再簡單不過。

邊閱大口喘氣,扶著自己傴僂的背休息,滿目歉疚。

邊閱扶背的手不在衣服外麵,而是伸在西裝下擺裡麵,西裝半遮半掩間,雲邊注意到一抹異色。

來不及思考什麼,她的身體已經做出本能反應,猛然撲了上去,發出警告:“邊贏小心!”

與此同時,寒光乍現,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從邊閱西裝下方揚出,弧度揮出的方向,直逼邊贏的脖頸。

這人,竟是奔著割喉而來。

喪心病狂。

雲邊硬生生用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頃刻之間顧不了那麼多,她左手的半個手掌握在水果上,刀鋒切菜似的埋進她的血肉,與她的骨頭摩擦碰撞,所幸邊閱沒有太大的力氣,如果換個健壯的成年男子,她的手怕是會被直接削斷。

邊閱這一生,風風光光五十餘載,可從邊峰車禍身亡開始,他的人生便再無一日安寧。兒子沒了,被侄子耍得團團轉,公司落到了弟弟手裡,最可笑的是自己居然得了癌症,世間頂級的名醫也對他的病情束手無策,樹倒猢猻散,身邊的親信一個接一個投靠邊聞。

隨著身體一日比一日衰弱,他不得不認命了。

可他不甘心,憑什麼他的兒子死了,他也要死了,邊聞和他的兒子卻坐擁邊氏的江山,獨享無儘的榮華富貴。

他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誰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眼見錯失行刺時機,邊閱所有的不甘心和對命運的憤怒,都化作一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從手肘使出,狠狠襲向身後的始作俑者。

刀鋒帶著溫熱的血從雲邊手掌中退出,她踉蹌著後退,往後倒了下去。

她大概是磕到了展品台的角,後腦勺好痛好痛,意識頃刻間就撐不住了。

世界天旋地轉,拚著最後一絲清明,她看到邊閱被人合力製服,邊贏焦急如焚地向她跑近,嘴裡喊著什麼。

可惜她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安全了啊。帶著這個念頭,她放任自己被黑暗吞沒。

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她想起自己應該囑托一句,如果她的問題不太嚴重的話,千萬彆通知她媽媽。

但來不及了,她兩眼一抹黑,徹底陷入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慷慨的傅明小灼灼答應借她的電動法拉利給不輸哥哥開~

兜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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