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鬨了一通,等到荀昭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他捏捏眉心,想到昨晚的那一場鬨劇頓時感覺能否安全地在皇宮待下去還真的是個問題,李福有點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道:“大人,奴婢今日去尚衣局拿了幾套衣衫。”

荀昭的心情立即明媚起來,讚道:“你倒是考慮的周到。”李福觀他神色,見並無不虞,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荀昭對昨日的事情絕口不提,提了又怎麼樣,這皇宮相當於是董卓的地盤,這裡的人也應該聽命於董卓,隻是皇帝心裡肯定會膈應這件事。

一身紅褐格紋印花的曲裾深衣,正在用早膳期間,荀昭就聽到一個爆炸消息:有人刺殺了董卓!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人不會是曹操吧,畢竟好像有個事情叫孟德獻刀來著,迅速鎮定下來,荀昭問道:“可知何人?”

李福道:“回大人,聽說是越騎校尉伍孚。”

伍孚?荀昭搜刮了一下自己少得可憐的三國知識,可悲的是對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印象,他思考了一陣,沉聲問道:“如何處置的?”

李福垂下了眼睛:“千刀萬剮。”

荀昭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情,淩遲處死,雖然他知道伍孚刺殺沒有成功難逃一死,但是董卓暴烈的手段還是讓他接受不了,他想了想道:“太師怎麼會出宮?”皇宮不允許劍履入殿,那麼隻能是董卓出去了。

“奴婢聽說今日太師醒來之後便出宮回了太師府。”這隻能說自作孽不可活,難得出去一次還有人等著殺他,可以看出董卓的聲望真的是低到了一個極點,董卓難受了,就要讓其他人也跟著難受。

荀昭想起剛剛的那道諭令,喪心病狂的董卓決定明天再舉行一次朝會,距離上次上朝結束才過了兩天而已。

住在宮裡還是有好處的,好歹離著上朝的地方很近,不用那麼手忙腳亂地準備,荀昭輕車熟路地從北宮走到南宮中的崇德殿,又一次在皇帝身邊充當了木頭人的職責。

董卓正在大殿中慷慨陳詞:“……如此不忠不孝之徒,竟意圖謀反!今處以千刀萬剮之極刑,誅其三族……”古代有一個點很惡心,連坐製度,可能你什麼事情都沒犯,但是由於你的族人犯事了,就要一起跟著被砍頭。

底下的官員也是心下一涼,武臣中隻有一人的眼眸灼灼生輝,亮的像剛剛出鞘的利劍,哪個不怕死的這麼明目張膽?荀昭看了一眼還在沉迷演講的董卓,循著目光看了回去,正好對上曹操來不及收回的凜冽目光,哦,未來的魏武帝,那沒什麼了,人家是乾大事的。

荀昭盯著他,心裡想的卻是,曹操也要仿效伍孚刺殺一回董卓嗎?

曹操聽著那董賊信口胡說顛倒黑白,心中激憤,不由得拿一雙利眼恨恨地瞟了一眼,就這一眼卻正好與荀昭對上,曹操低著頭但是還能感受到荀昭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樣的專注直白,他心中驚疑不定,想起荀昭就是之前自己率軍前去搭救的荀家的寶貝疙瘩,如今卻在董卓手下做事,一時也是難以分辨他的立場。

荀昭想了一會兒,看到底下的曹操都開始握拳了,這才發覺自己的目光是太直白了些,連忙轉移陣地看向文官那邊,文官這邊全是自己熟悉的人,荀爽、荀彧、蔡邕等等,連見過一兩麵的王允都在用一種可以稱作“擔憂”的眼神看著他。

荀彧的擔心都快寫在臉上了,看著上方麵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想法的荀昭,也隻能心中暗暗焦急,忽然荀昭俏皮地眨了一下左眼皮,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還在瘋狂輸出的董卓,又露出一個笑容,荀彧這才放下心來,雖然不知道元兒為什麼要眨左眼皮吧。

眾人被迫聽了一番董卓的顛倒黑白,荀昭站在上麵但是心神從來就沒有集中在董卓的演講上過,都飄到底下站著的大臣身上去了,他們一副想要走神但是不敢走神的樣子是真的很難受。

好不容易撐到早朝結束並順利回到和歡殿的荀昭鬆了一口氣,仔細想了一下之後的劇情,按照這個作威作福法,接下來好像是袁紹糾集十八路諸侯討董,雖然最後也沒對董卓做出多大傷害,但是他作為在董卓眼皮子底下的士族人員,現在處境很是危險,但是也沒有什麼行動可以采取,跑也跑不出去,隻能看一步走一步。

“太師!”

貌美的妃子或宮女都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李儒剛剛踏入永樂殿的門就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心累地揮揮手,衣衫不整的女子門像一隻隻花蝴蝶一般退下。

“文優”,董卓見李儒來了,停下了揮砍的寶劍,恨恨地扔到一邊,“看看早朝上那些迂腐的所謂士族,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李儒聽了皺了皺眉,他何嘗不也是士族子弟?董卓也發現了這一點,訕訕住口,但心中的憤怒仍然未曾停歇,今天早朝底下的人雖說都在聽,但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木頭樣子一看就是不服氣,這讓董卓很是不爽!

“太師,現今您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們怎麼能理解您的苦心呢?”李儒見董卓麵色好看了些,這才緩緩繼續說道:“伍孚之事不可不防,但需要自根源拔除。”

“怎麼個自根源拔除?”董卓的眼睛亮起了光芒。

“自然是令士族歸心。”李儒勾起一個涼薄的笑容,想了想道:“太師要坐穩這個位置,隻靠西涼鐵騎還是不夠的,還需要人心。”

董卓點點頭:“孤賜予他們高官厚爵,這還不夠讓他們歸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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