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5 章(1 / 2)

破道[修真] 蒼跡 7203 字 3個月前

啪嘰!

啪嘰!

再次啪嘰!

守塹弟子隻搖頭歎息,這飛毫院弟子名喚杜子騰的如今倒真是叫他想忘記也難了,畢竟如果有一個人,每天來找你報備,報備之後再摔上這麼幾十次,第二天還來重複一樣的步驟,你想忘記他的姓名也困難。

這守塹弟子原本一開始隻認為這小子是不知天高地厚,又或是同其他那些非劍修弟子一樣嘻嘻哈哈來玩耍一番,知道這磨天崖的厲害便不會再來。

誰知,自第一次三步倒之後,這小子不過半月竟然又來!結果……十步之內再次摔下去,即使被周圍人哄笑著嘲弄,這小子也沒有立時放棄,竟是又嘗試了數次才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回去。

如此這般,失敗數次,間隔上數日,每每這守塹弟子以為他已經放棄之時,這小子又會再來,發展到現在,這小子居然是每天都要來這麼一遭,直叫這守塹弟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若說阻攔,守塹弟子實在沒有什麼阻攔的理由,乾擾闖塹秩序?但這小子每次來隻是老老實實地闖塹,雖然往下掉的頻率高了些,也沒影響到其他人。

開始之時,圍觀之人還不時拿杜子騰打趣一下,但漸漸地,杜子騰來回往複地折騰數次之後,來闖塹之人也隻把他當成是這磨劍崖的一部分,沒什麼人再去關注他了。

由引人注目到寂寂無聞,也不知這小子心中是否想得開?

這一次杜子騰摔下來之後,沒有再往上爬,而默默起身,顯然同之前一樣,是要離開了。

守塹弟子鬆了口氣,畢竟日日看到有人在自己眼前周而複始地失敗,卻又百折不撓地繼續嘗試,皆是同門,縱然這小子再怎麼不著調,他心中可著實還是不好受。

但一想到這小子那如倔強和不罷休的性子,守塹弟子忍不住催動飛劍降到杜子騰麵前:“杜子騰,你可是明日還會前來?”

杜子騰一臉詫異:“當然了,我現在才上到五十八步,我估計起碼得上千步才能闖過這磨劍崖,離成功還遠著呢,必須要來啊!”

守塹弟子心中直抽抽:你知道離成功還遠怎麼就不肯死心呢!

他終於忍無可忍地說道:“你還是放棄吧,這些時日下來,你恐怕也有感覺,這磨劍崖名副其實,乃是為劍修而設,你一介符修在此修煉事倍功半,日日做著無用功,何苦來哉?”

杜子騰卻是答道:“師兄你是想說,磨劍崖這靈瀑其實乃是劍招所化吧?所謂向上攀爬的阻力,其實正是原先闖塹者在闖塹時留下的劍招?”

守塹弟子心中驚訝,卻也讚賞道:“不錯!你能體悟到這一層已是資質不凡,既然明白,你該當知道,這劍招磨礪對於劍修來說乃是淬煉劍元、催生劍氣乃至初悟劍道最好不過的一條路子,但對於畫符的符修而已,闖這磨劍崖於你的修行並無太大好處,我聽聞你在符道上天資過人,何必日日在此荒廢光陰,你大可選擇那等於符籙之道有裨益的方式修行。”

杜子騰哈哈一笑:“可是闖過去了就有一千功績點,其他修行方式可沒有這麼大方慷慨的報酬啊!”

守塹弟子臉頰一抽,直想將杜子騰拍扁在當場!

此時旁邊一道柔婉女聲亦是怯怯道:“杜道友,這位守塹的師兄語出真誠,也是一番好意,我們符修,闖這磨天崖對於修行實在看不出什麼大用處,為何你如此執著?”

杜子騰轉頭一看,竟是那雲華山莊的雲婉,那日比鬥失敗之後,雲婉在杜子騰一番話語之後竟是差點走火入魔,也是閉門調息許久才複原,又聽得同門嘲諷杜子騰不知天高地厚,明明是個符修非要闖第二重仙凡塹,她也忍不住趕來看個究竟,就聽到了杜子騰與守塹弟子這番交談。

對於雲婉而言,那日的失敗回想起來確是她當日陷入偏狹,倒不似有的同門對於杜子騰有些記恨,修真界中符修本就稀少,似杜子騰這般天縱之資的更是罕見,能夠結交討教,實在是一大幸事,靦腆如雲婉,也是鼓起勇氣有此一問。

杜子騰隻是略略詫異,卻是反問道:“既然你們都說符修修行的方式不適合闖天塹,那你們所說的符修定義是什麼?”

雲婉有些茫然:“定義?”

杜子騰:“不錯,定義,譬如風,指的就是這空中的氣體流動。譬如雨,說的是從雲中降落的水滴。所謂劍修,指的是將修煉本命飛劍作為修行方式的修真者,這就是定義,所以你們所說的符修是什麼?”

雲婉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更糊塗了:“符修不就是畫符……”

杜子騰自懷中摸出一張聚靈符,這是他為仙緣鎮上所畫的符籙之一,他一指這符籙:“隻是畫符?如果你們所說的符修指的是按照修真界已有的符籙結構畫出效果更好的符籙的修真者,那我應該不是,至少不隻是。”

守塹弟子在一旁卻似乎若有所悟。

杜子騰淡淡道:“在我看來,一張符籙由三部分組成,能量、結構與材料,因此,在這個基礎,符籙衍生出來的學問,或者說是,修真體係至少應該包括符籙結構、符籙材料、符籙製造、符籙應用等等。而你所說的符修,僅僅指的是符籙製造這一個小分支,隻是我所感興趣的其中一小部分。”

雲婉已然目瞪口呆,而杜子騰卻搖頭道:“隻可惜,整個修真界對於符籙的研究似乎也不成體係,我所看到的一些典籍也是散亂不堪,如果沒有一個完整的係統,符籙的發展就會像現在一樣,滯後於整個修真界的發展,才會讓修真者認為符籙隻是一種輔助道具。”

“可在我看來,符籙背後直指的也是大道本源,比如這符紙,為什麼用禾禾草做來比較好,其他材料不行嗎?那禾禾草背後的靈力親和性是怎麼來?有沒有可能我們造出一種比禾禾草更好的符紙材料?比如這符籙的結構……那就更是博大精深了,每一種結構背後為什麼會對應相應的靈力變化?這些結構我們做出什麼樣的調整會有什麼樣的改變?隻可惜,這些問題,修真界中居然沒有人去係統地研究一下,我在那些所謂典籍中看到隻是前人對於某一種符籙心血來潮做的一些嘗試,卻沒有人去探究更本源的問題……而這些,才是我想去弄清楚、搞明白的符道。”

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讓一旁的守塹弟子心中也翻江倒海,作為一個純粹的劍修,他一向信奉心中有劍天下無懼,但不知為何,杜子騰這番對於符道的說法卻讓他莫名覺得,這小子心中的符道,其犀利可怕之處恐怕亦不在自己最崇敬的劍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