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8 章(2 / 2)

破道[修真] 蒼跡 10497 字 3個月前

“啊啊啊啊,我就說來了這麼多掌門,一定不隻是金丹大典!大師兄居然未滿百歲就要執掌一宮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首席是最厲害的!下次可以稱呼他叫掌座啦,哈哈哈哈!”

“那個《雲橫首席傳》會不會寫這大典啊?師弟還在磨劍崖上呢,要是能看到就好了!唉,這麼多好事,錯過真是太遺憾了,我怕他想不開回頭就閉死關去啊!”

“怪不得剛剛那麼大動靜,原來是掌門重開星耀宮,好像都數百年沒開過了,聽名字就很有氣勢,大師兄真是我等表率!”

長霄瞥見那些歡呼熱鬨的劍派弟子們皆是一身與自己徒兒一模一樣的月白衣袍,又再看到人群中那個呆呆仰望蕭辰皺眉苦思的煉氣五層小修士,忍不住莞爾一笑,一個閃身,人竟是已消失了,隻將這無垠空曠的舞台留給蕭辰一個人。

這一刻,蕭辰俯視藏劍大殿,七大門派的情形、無數中小門派的名字自他心中一一而過,內門執劍長老、執事長老、傳功長老、六宮十二殿掌座亦是悉數到齊,從此刻起,他都已經是橫霄劍派星耀宮的掌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論他們願不願意承認,師尊若不在他便需代行掌門之職。

可這淡淡笑意隻在他英俊麵容上停留了一瞬,蕭辰的目光竟同先前的杜子騰一樣,朝頭頂無儘蒼穹的深處看去,方才那眾多大修士的靈寶都失去聯係的一刹那,他的逐淵卻並沒有,若蕭辰詢問過杜子騰便會知道,他的逐淵同那根無名小木棍一樣震顫不休……像是恐怖像是憤怒像是在怒嚎相爭。

當蕭辰的目光再次回到底下歡呼雀躍的人群中時,竟莫名覺得肩頭一沉呼吸一滯,“任重道遠”,師尊方才的交待又浮現心頭。橫霄劍派星耀宮,不隻是這些為他歡呼的同門,甚至還有那些隻是來觀禮的外派修士,橫霄劍派的含義遠遠勝過這雲橫峰上涵蓋的一切,他蕭辰又是否能肩負得起這萬丈榮光,不負師尊今日一番托付?

一時間,蕭辰站在這藏劍大殿之上,看著師尊交給他的一切,細細咀嚼其中滋味,卻莫名感到一種空寂寥落。

廣場之上,歡呼沸騰的人群之中,有個身著辰裝卻一臉陰晴不定的家夥。

為什麼剛剛這什麼狗屎的真傳首席、現在的星耀宮掌座一出現,那種愈加熟悉的感覺更是撲麵而來?!

杜子騰在震耳欲聾的嘶吼尖叫中竭力理清自己的紛亂思緒,在耿家時,那耿大夫婦是說過他被蕭辰所救,可怎麼救的?為何而救?卻仿佛沒有人知道。

而他也一直被扔在耿家、哪怕是來了橫霄劍派也一直自生自滅,好像過往的一切已經煙消雲散,也不再重要。可現在,當他抬頭看著耀如朗日的麵孔,竟似無數情緒排山倒海而來,欲辨難明,而周遭的山呼海嘯隻令他更加心煩意亂,隱沒在雲霧中的過往和在這熾熱中洶湧澎湃的現在交織糾纏,隻叫杜子騰難以理清頭緒,不知該如何是好。

杜小爺所想所思一向乾淨簡潔,高興就叉著小蠻腰仰天狂笑,生氣就積蓄力量全力回擊,想要就全力以赴拚命爭取,這般糾結反複不知如何是好的境地竟是從未有過。

最後,他隻氣呼呼地瞪著上方被歡呼被敬仰的新任星耀宮掌座。

可不知為何,身在洶湧人群中央,看著周遭那一張張興奮得臉蛋發紅、歡呼到聲音嘶啞的麵孔,再仰望曠蕩空中獨自淩風而立的那月白身影,杜子騰竟突然覺得一種寂寥,高處不勝寒。掌門讓他剛剛結丹就做掌座,確確是榮耀煊赫風光無限,可若站在那麼高的地方舉目四望,身旁看不到一個人,也會孤獨寂寞的罷?

刹那間,似有所感一般,蕭辰寥落的目光竟是落在與那歡呼人群格格不入的某人身上,雙目一觸間,那目光裡沒有狂熱、沒有仰望、沒有期許、更沒有嫉恨沒有猜忌,隻有真切的一絲憫然。

仿佛他不是什麼萬人之上的明日掌門,也不是什麼顯赫的百歲金丹,隻是像看著一個普通人那般,感同身受地卻帶著善意的憫然。

蕭辰一怔間,認出了那煉氣五層的古怪小修士,自那情緒間跳出來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憫然?既然能在崎嶇嶙峋的道途中走到這一步,他自認不是弱者,何須一個小修士的憫然,他灑然一笑間,再次強行壓下方才心緒波動間逐淵的一聲輕吟。

而杜子騰分明讀懂了對方那笑容裡的含義,想到自己一看到那張臉就莫名其妙的情緒,氣得他丹田裡小木棍都在翻滾,隨即,杜小爺抱臂一笑,何必糾結,他還有無數禾禾酒要痛飲、大把的符籙要畫,小爺分分鐘都是N多靈石上下,哪有時間浪費在這種神經兮兮的事情上,還忘卻的記憶呢,小爺呸!

想起來能換靈石嗎?能起來能立地飛升嗎?

顯然是不能的,那還浪費時間乾嘛,這麼明顯不劃算的買賣,小爺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了那麼一小眯眯會兒。斬斷心緒後想己所想,杜子騰再次輕鬆起來,嘖,剛剛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啊,一定都是上麵那個古怪的金丹的錯!

於是歡呼臂立如林間,突兀地戳出一根中指,直直比向了蕭辰。

蕭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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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大典的流程繼續推進,蕭辰自然也不可能一直留在當中,長霄既又退席——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沒人會說什麼,何況聽聞他這次本就是特地為蕭辰金丹大典特意出關,似這等修為化境的大修士,閉關百年皆是彈指間,回去繼續修行也是應有之意。

在場各門派掌門幾乎皆是元嬰真人,遠道來賀,自然不可怠慢,雖也有執事長老、執劍長老幾位元嬰真人在,但蕭辰身為今日當仁不讓的主角,又因為星耀宮多了一重身份,自然不能以金丹修士的尋常地位來看,必要時需替長霄將場麵接過來。

藏劍大殿間一時歡笑宴飲,不論暗地裡有什麼猜測,此時俱是舉杯恭賀,再是融洽不過。

而蕭辰的風範肖似長霄,俱是溫煦雍雅,縱然修為不及在座幾位大修士,不卑不亢卻又讓人如沐春風,談論間胸襟格局亦是極其不俗,隻叫許多他派修士心中暗暗訝異,這橫霄劍派的劍修中可是甚少有這樣風範卓然卻又睿智溫雅之輩。

修為倒也罷了,在家俱是大門大派,哪家還能沒幾個資質妖孽的弟子?但這修行上的資質與門派交鋒間執弈相搏的天賦又是不同,前者各大門派易尋,因為很簡單,這等資質在孩童裡便看出一二來,故而名門大派中弟子們至少修行資質都不會差。而後者……胸襟氣概、城府心機、待人接物、統率垂範,如此種種能力卻是缺一不可,要在一眾修真苗子中選拔這樣的人物,鳳毛麟角已經不足形容這其中選拔的艱難。

這也是各門各派選擇繼任者極其困難、常常會多加觀望多方考察的原因,而似蕭辰這般修行資質逆天又適合執掌門派的人物……修真界上一個這般點滿天賦點的隻有長霄,難怪長霄會早早欽點為接班人。

一時間,不少門派都嗟然長歎,看來,上天還是要眷顧這橫霄劍派至少數百年啊。

席間笑談,司少文哈哈笑道:“說起來,橫霄劍派除了蕭真人你年少有為外,我們蘭舟盟可是對另外一位小修士也是如雷貫耳。”

蕭辰笑問:“不知哪位師弟入得了司盟主的法眼,是程師弟,還是江師弟?”

程向風和江流俱是橫霄劍派中與蕭辰同輩的內門真傳弟子,亦是公認的,在蕭辰之後最有可能率先結丹的弟子,而他們的師尊也在場上,蕭辰有此一問亦是有抬舉之意。即使不是這二人,蕭辰這麼一問,也是讓其他門派知道橫霄劍派這兩個優秀的弟子。

司少文卻是笑著搖手:“哎,我知道橫霄劍派這劍修弟子個個乃是人中龍鳳,修行一道上俱是天賦卓著,可我說的這小修士卻是玩得一手好手腕,將這山下的小鎮經營得風生水起,這般人物,想必劍派中人才濟濟是不缺的,我蘭舟盟卻是少了這樣的人物啊……”

司少文還沒流露出挖牆角的玩笑之語,一旁的公羊炎光已是接口道:“可是那姓杜的小弟子?實不相瞞,此次前來,赫連師弟在關中就苦苦相求,唉,他覓一個衣缽弟子幾百年都未成,聽聞這小弟子符道上天賦驚人,恨不得出關前來,好歹是被我勸住了……若是劍派讓這小弟子到書院來遠修,我們定能教養出一個不在赫連師弟之下的符師來。”

公羊山長此話一出,其他提到杜子騰打起小算盤的門派立即歇了心思。

因為沒人能開出比妙思書院更大的誠意了,這“遠修”二字用得十分微妙,並沒有割裂開杜子騰與橫霄劍派的關係之意。這公羊炎光的言下之意很誠懇:我們願意再培養一個元嬰符修,並且不介意對方將來也會橫霄劍派效力。

蕭辰聞言都有些意動,以橫霄劍派和妙思書院的地位,根本不必擔心毀約一說,然而,想到那杜子騰從仙緣鎮開始直到最近的兌換一事,還有今日那滿眼和自己一樣的衣物打扮,蕭辰腦仁有點疼,這樁樁件件就沒哪個是小打小鬨,若真是因著二派之約去了妙思書院,蕭辰很擔心會約定不成反成仇,而且那小子身上還有些未解之處……

蕭辰當下誠懇地道:“我代門下弟子謝過山長和赫連真人,隻是,唉,實不相瞞,這弟子秉性頑劣,恐怕要辜負赫連真人一番期望了。”

蕭辰隻將杜子騰二三事傳音給公羊山長,哪怕是元嬰真人,聞言也是胡須抽搐,隻想著回去一定要打消赫連師弟的念想,這麼個搗蛋人物連橫霄劍派都險險鎮壓不住,到了書院那等清淨讀書之地,隻怕更要雞飛狗跳難以收拾。

蕭辰對自己剛剛那番有抹黑杜子騰名聲之嫌的誇大描述完全不甚在意,隻要不傷和氣達到目的就好。

諸派一見連妙思書院這樣的條件都未能談定,雖然對杜子騰依舊心存顧忌,卻是轉而談起了破曉秘境一事。

七大派先前就約定好再開破曉秘境,幾位掌門此番前來,除了蕭辰之事外,也是為此而來。

而廣場上的諸弟子卻全然不知這殿堂中的談話會對他們產生怎麼樣的影響,甚至在場諸位大修士也不會想到,他們今日的約定會對整個修真界產生何等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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