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第 179 章(1 / 2)

破道[修真] 蒼跡 7662 字 3個月前

隔日早朝之時,纏綿病榻停朝數日的元帝竟是破天荒地召集了殿閣大學士、六部尚書以及定國公、靖遠侯等數位勳貴入宮議事。

神武門外,幾位權貴相遇自是少不得要寒暄問候一二,一是場麵上的意思,二來……陛下多日停朝今日忽然召見,眾人少不得是要找同盟通通氣的,打聽打聽消息的。

靖遠侯等諸人遠遠見著定國公宋明鈞,便下了馬候在一旁抱拳道:“將軍!”

靖遠侯這數人原本皆是花繡軍中出身,現在又依舊是定國公下屬,且軍中袍澤情誼深厚,還不同於一般上下僚屬的關係,縱是現在均是手握一方軍權的權貴人物,見著宋明鈞還是一樣的恭敬。

因為是老上級,他們也是花繡軍一係,軍人亦無那許多顧忌,靖遠侯便悄聲問道:“將軍,此時陛下召見……?”

宋明鈞皺眉,在昨日杜子騰上門之時,他便隱有預感,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而且,此事明明應該秘而不宣,他也不知道元帝忽然召集群臣是何意……

年深日久,當年那個一眼可以看得見底的世子早已心思深沉,如這世上每一位君王一般難以揣摩。

這次因為並非朝會,所選的地點亦不甚嚴肅,乃是選在一處偏殿,沒有多久,眾臣便已聚集,在殿閣內陸續入座。

元帝攜杜子騰前來之時,眾臣起身參拜,元帝通宵達旦與杜子騰討論,眉宇間疲憊至極卻難掩愉悅之色,不禁令察言觀色的眾臣有些疑惑。

宋明鈞心中更是疑雲大起,他不知杜子騰到底是何用意,昨日說是為解元國如今危局而來,卻這般隨著陛下大搖大擺地出現……甚至讓陛下大動乾戈地召集群臣……到底所為何事?

落座之後,元帝亦不囉嗦,隻緩緩介紹了杜子騰這幾人:“這幾位先生均是不世出的高人,如今一切百廢待興,他們出山前來助我元國上下一臂之力,今日召諸卿前來,便是商議今後國策。”

此言一出,闔場俱寂。

元帝乃是中興明君,既有威望又素得群臣愛戴,可這什麼來曆不明的“高人”竟要同他們這些重臣商議國事,豈非荒誕?!

這場中曆經三朝的明稷閣大學士嚴剛當場就顫顫巍巍地起身道:“敢問這位杜先生是哪座名山哪位名士的高徒?又有何策以教我等?”

那蒼老的話語間,一雙渾濁的目光卻是牢牢盯著杜子騰。

杜子騰一身修真者的打扮,自與這元國凡俗中人儼然不同,他聽這老者一番詰問直衝他來,似是來者不善哪。

然而,杜小爺何曾怕過,他負手朗聲道:“仙人撫我頂,授發結長生。怎麼?諸位大人熟讀先賢聖著,想必並不陌生吧?我等便是那等追求長生之道的修真之輩。”

杜子騰話音剛落,滿場氣氛登時一緊。

這嚴大學士仰天打了個哈哈:“長生之道?!”

然後他竟是一撩衣袍朝元帝跪下:“陛下,老臣曆經三朝,曾見明宗盛世,亦曾曆靈帝之亂。當日靈帝聽信妖道蠱惑、致使我元國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老臣還依舊曆曆在目啊。臣已過古稀之年,當日規勸靈宗之時亦曾經昭獄之禍幾經亡續,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陛下,前車之鑒猶在眼前,萬不可聽信這等惑眾妖言,再使我元國百姓重陷水火啊!臣願以此微薄之身向陛下諫言,請陛下憐蒼生多舛,逐此妖人!”

此言一出,場中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清楚。

所有重臣都不敢抬頭直視元帝沒有表情的麵龐。

六部尚書俱在當場,亦有其他的大學士在,他們在聽聞這什麼修真者的來曆之時,心中俱是厭惡至極,前朝妖道之禍曆曆在目,怎麼可能容得下再來一個禍亂朝綱的道人?可他們沒有一個敢似這位嚴老學士一般直言相諫的。

這闔場俱寂之中,杜子騰卻是哈哈一笑,擊掌道:“好!所謂‘文死諫,武死戰’,倒是要恭喜你麾下忠才濟濟!”

這最後一句話居然是側頭對著身旁的元帝而說的,這般隨意得厲害的態度隻令底下眾臣眉頭皺得更厲害,宋明鈞眼中亦是神色深深。

元帝搖頭,也難怪這幾些重臣持疑,若非他與蕭杜二人結交已久,在經曆前朝之亂後,恐怕也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隻語氣和緩地解釋道:“嚴卿先請起,朕亦曾親曆前朝天下之亂,如何不知其中厲害?隻是,杜先生不是前朝那等妖道之流……”

見元帝這番和緩態度,原本心中就有些成見的大臣忍不住出聲道:“陛下,這些方外之人皆是一丘之貉,您切不可被爾等迷惑!”

元帝麵上一沉,當即冷聲道:“便如這朝堂上有忠奸賢愚之彆,方士之中豈無善惡之分?諸位皆是我元國肱骨之臣,莫不是亦如那三歲稚童一般以為這世上人人如一?如今放眼天下,青黃不接百廢待興,諸位豈不知民生多艱哉?若有修士之道相助,百姓便能少受一日饑餒之苦?難道諸位辨不出這其中分彆?”

這段話說完,情緒起伏之下,元帝再也抑製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竟是咳得似乎要將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一般。

底下重臣皆知元帝身子近來已是大不如前,此時皆是憂聲急道:“陛下!”“快傳太醫!”

而杜子騰便在元帝身側,略微一伸手過去放在他背心,一絲溫和靈力緩緩輸入,他業已築基,似這等以靈力輸導凡人之體不過是小菜一碟。

但杜子騰這番舉動落在這許多重臣眼中便是不臣之舉:“你這妖道做什麼!”“快放開陛下!”

那定國公宋明鈞早在元帝劇烈咳嗽之時便一個箭步急急上前,見杜子騰這舉止他竟不曾阻攔,反倒是怔在原地,目光中既是焦慮又是期盼。

靈力吞吐之下,元帝的咳嗽很快平複下來,那些朝臣這才止住了向杜子騰的喝問,隻是那目光中依舊飽含質疑。

杜子騰收回手,目光中卻更多狐疑,這個皇帝到底是怎麼個努力法,才會把自己的身體掏空這樣,心弱血虛三癆五傷竟是半點不落……而且,了無生誌……

元帝向杜子騰道了謝才對朝臣道:“我已與杜先生商定,他所在門派會向我朝提供修士所改的耕作之術,甚至還有那等飽腹易植的佳禾,也將由杜先生引入我朝,眾愛卿需知,此乃功德無量之事,今後,我朝必將風調雨順物富民豐……”

風調雨順?隻這一條便令在場許多大臣歎氣。

三天兩頭的天災直令他們心中沒底,明明今上勤政愛民,為何會這般不得老天爺待見,這話雖隻是想想,但三五不時的地動洪水乾旱確實是令朝堂上下疲於奔命。

杜子騰見他們的表情便道:“我知道方才的一切很難令你們信服,不如我們來打個賭?隻要這天災一日不再出現,諸位便配合我們一日,落實皇帝的命令,做好這農耕新技術的推廣?若是這天災再次出現,我們這合作便可直接作廢,我也不會再出現在皇帝身邊,可能令各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