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搖著團扇,“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同在泥坑中,誰瞧不起誰啊?”
馮掌櫃:“……”
他做著最後的掙紮,“他根本就不想娶妻,若是知道您這麼算計他,以他的脾氣,怕是鬨大了能捅破天。”
“那就一輩子不讓他知道。”淩畫笑眯眯的,“就靠你了,手腳乾淨點兒,彆留下痕跡。”
馮掌櫃閉了嘴。
這麼大的事兒,他一下子覺得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猶如泰山壓頂,他有些頭暈,心口喘不過氣來,求助地看向琉璃,“琉璃姑娘,你跟著老夫去吧!這麼大的事兒,交給手下的小夥計,老夫也不放心啊。”
關鍵是,看主子這個態度,辦砸了,他就真被發配到苦寒之地去了,他還不想去苦寒之地賣酒。
琉璃重新奪回匣子,鄙視,“要你何用?”
馮掌櫃:“……”
他自然不及主子身邊的琉璃姑娘得用。
“走吧!”琉璃乾脆利落地去了後廚。
馮掌櫃立即跟了去。
二人離開,淩畫拿了鬥笠輕紗,戴在頭上,繞到了前門,如客人一般地進了杏花村酒堂。
杏花村酒肆,沒有包廂,就是敞亮的兩層大堂,魚龍混雜之地,圖的就是個熱鬨的氣氛,不求什麼私密性,鬨鬨哄哄,才是三教九流的人生百態。
小夥計不認識淩畫,迎上前,“姑娘,您一個人?”
“嗯,一個人。”
小夥計伸手一指,“那邊角落裡有一個空位置,窄了些,您是等等,還是將就一下?”
淩畫順著小夥計的手指看去,好巧不巧,正在宴輕和秦桓那桌的身後,她十分滿意,“就那裡吧!”
“好嘞!”小夥計領著淩畫走過去,“姑娘,您點什麼?”
“一壇杏花村,二兩花生米,三兩牛肉,四碟小菜。”
小夥計:“……”
“姑娘稍等!”
淩畫坐下身,這地方雖然乍,但靠著牆,牆根擺放了一株一人高的羅漢鬆,位置堪堪足夠一個人坐,既隱秘,又安靜,不輕易被人發現關注。
她以前還不知道杏花村有這樣的地方,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製。
前方,宴輕輕袍緩帶,月華照流水顏色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瞧著十分鮮亮好看,背對著她,寬肩窄腰,懶洋洋地坐著,沒骨頭一般,真真是個紈絝做派,坐沒個坐樣。
她的斜對麵,被羅漢鬆遮擋了一部分的視線裡,是秦桓一張苦瓜臉,看著沉沉暗暗,沒什麼精氣神,是被她欺負的崩潰的模樣。
淩畫勾了勾嘴角,等著她安排的好戲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