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蕭枕,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問他,“要喝茶嗎?”
蕭枕黑著臉坐下身,不說話。
淩畫給他倒了一盞茶,放在他麵前。
蕭枕不喝,如一塊黑炭一樣地坐著,盯著淩畫,好一會兒,眼神淩厲,咬牙切齒,“我若是殺了宴輕,你會如何對我?”
淩畫直接告知,毫不客氣,“那咱們倆這輩子的交情就完了!”
淩畫不會跟蕭枕說,你敢殺了宴輕,我就跟你翻臉,也不會說,你敢殺了宴輕,我就敢殺了你,她隻是告訴他,若是他敢殺了宴輕,他們這輩子的交情就到頭了。
幼時救命之恩,十年相互扶持,若論交情深厚,蕭枕身邊自小跟著他最親近的人,也不及淩畫在他心裡的地位。
少時,他救她時,沒什麼功利心,單純手比大腦快,一把拉住了她,救了她之後,不大點兒的小丫頭對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救了我的命,你可以要求回報,什麼都行,我都能答應你。”,他當時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十分好笑,屁大點兒的小姑娘,既然老成的不行,怎麼還有膽子跑到懸崖邊玩?差點兒玩丟了小命,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
他不當回事地說,“你彆纏著本皇子以身相許。”
小姑娘臉一下子鼓了起來,臉頰似乎被氣紅了,“我沒這麼想,就是要你說,我不欠彆人的救命之恩。”
他見她有意思,索性就說,“那你以後幫我爭奪皇位吧!我想要那個位置。”
“行。”小姑娘痛快地答應了,都沒考慮一下。
他當時也不過隨口說說,根本就沒指望一個小姑娘能幫他做什麼,但是後來一年又一年,她讓他刮目相看。
在得知自己對他動了心思時,是三年前,太子太傅陷害淩家,她沒有來求他去救淩家,大概也是心中清楚他救不了,於是,她連知會他一聲都不曾,跑去敲了登聞鼓。
他聽聞後,心裡一下子慌的不行,不想失去她的心裡幾乎讓他發瘋,若不是有人死命攔著,他就會跑去禦庭司,替她挨那五十板子了。
也就是在那時候,他才知道了,當時救她,隻道是尋常,卻沒想到,倒頭來,他卻一頭栽在了她身上。
可惜,她壓根就對他沒心。
蕭枕想著當初相識的那一幕,愈發地沉默。
淩畫打破他的沉默,語氣清清淡淡,“我嫁給宴輕,有哪裡不好呢?我能借由宴輕將太後給你爭取過來,太子所作所為,太後早已不滿,隻不過她注重祖宗禮法,太子占長又占嫡,她才一直隱忍不發,若我嫁給宴輕,在太後麵前,就可以見機說上那麼兩句平時不敢說的話,讓太後去左右陛下,四兩撥千斤,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蕭枕不說話。
淩畫又道,“若你看宴輕不順眼,你可以不看他,反正,我答應還你的救命之恩,與他也沒什麼關係,是我自己的事兒,即便我嫁他,他也乾涉不了你什麼,我說了一直扶持你坐上那個位置,便一定會堅持到那一日,一諾千金,不會半途而廢,你大可放心。”
蕭枕依舊不語。
淩畫軟了語氣,“蕭枕,你有什麼想不開的呢?我六歲便知道你十歲的夢想是要帝位,坐上那個位置是你不惜犧牲一切的堅持,不管太子是賢德還是失德,是好還是壞,那個位置,你要,我就幫你。如今,你距離攀登高峰還尚遠,要做的事情還多的是,何必費心思在我的婚事兒上浪費精力?”
蕭枕終於開口,聲音沙啞,眼尾發紅,“淩畫,我當初要你幫我,但是我沒讓你偷走我的心。”
淩畫:“……”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歎氣,“咱們能不說這個嗎?帝路艱難,必定要有舍有得,不如你的第一舍就從這裡開始?也算是磨煉你了,畢竟,天子將來都是孤家寡人。”
蕭枕克製著怒意,“你可真會挖了我的心再給我撒一把鹽。”
淩畫撇開頭,“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當年你要的是幫你坐上帝位的人,沒要我以身相許,我自詡沒偷你的心,你這般冤枉我,也是仗著我好脾氣不跟你計較。”
“就你?還好脾氣!”蕭枕冷笑,“在我麵前稱姑奶奶幾次?你自己算算。”
淩畫摸摸鼻子,不吭聲了。
蕭枕看著她的樣子,心底怒意在翻滾,但終究漸漸冷卻,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中已沒什麼情緒,隻對她問,“你說了幫我,一直坐上那個位置,一諾千金對不對?”
“對。”
蕭枕看著她,“若是因為宴輕而影響我……”
淩畫麵色坦然,“不會,我若是嫁他,他也隻是我的夫君而已,隻要你不招惹他,我便不會讓他影響你往那個位置上走。”
蕭枕站起身,“他最好一輩子做紈絝。”
淩畫笑,“他樂意做什麼就做什麼,一輩子做紈絝,我也很喜歡。”
蕭枕一刻也不樂意待了,轉身就走,“你最好記住你今日說的話,若他將來影響我,哪怕與你恩斷義絕,我也殺了他。”
這才是蕭枕!
淩畫目送他離開,在他身後說,“行。”
若是有她護著,他還能殺了的話,那她也無話可說。
琉璃悄悄走進屋,看著淩畫直歎氣,“小姐,您早點兒睡吧!宮裡已經知道了,明日大抵是有好幾場硬仗要打,不說宴小侯爺那裡,陛下和太後那裡就是兩大關,您還要防著太子趁機作妖使壞,這麼好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的。”
淩畫放下茶盞,站起身,“嗯,睡了,我已經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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