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夕柔盯著溫行之,“什麼樣的理由,是哥哥能夠看到的比讓我嫁入東宮更有價值?”
“那就要看是東宮太子值錢,還是你的理由值錢了。”
溫夕柔搖頭,“我的理由沒有太子殿下值錢。”
溫行之神色淺淡,“那可說不準。”
溫夕柔木然且果斷地說,“哥哥猜錯了,我並沒有打算不嫁入東宮。”
“哦?”溫行之搖頭,“妹妹是說,我猜錯了?看錯了你?”
溫夕柔搖頭,“哥哥沒猜錯,我是不想嫁入東宮,但是不是不想就不會嫁。我會嫁入東宮。”
溫行之眯起眼睛,看了溫夕柔半晌,見她眼裡全是木然,他挑眉,“既然妹妹不需要我幫助,那就算了,你準備待嫁吧!”
溫夕柔點頭,福了福身,出了書房。
走出書房後,溫夕柔鬆開手,藏在袖子裡的指甲將她的手心攥出了幾道很深的印痕,她木木一笑,將心頭的希望散了個乾淨。
她相信淩畫沒有騙她,即便她用儘千方百計不嫁蕭澤,怕也嫁不了想嫁的人。
既然如此,那還拚死不嫁東宮做什麼?
隻要不走出溫家,她都會被父親和哥哥掌控,不嫁入東宮,那麼,倒頭來,也會嫁給自己不願嫁的人,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折騰?
至少,東宮太子妃的位置,讓她行事會便利許多。
溫行之在溫夕柔離開後,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自己與自己對弈起來。
一局棋後,他喊,“暗影。”
如影子一般的人出現在書房,“公子。”
“將祝離招來京城。”溫行之吩咐。
暗影應是。
淩畫回到淩家,進了屋子,換了一身便利的衣裳,便開始坐在桌前繡嫁衣。
琉璃見她一刻也不歇著,心疼地說,“小姐,還有兩個月呢,您著什麼急?這麼熬下去,您當心洞房花燭累病了。”
“少咒我。”淩畫瞪了她一眼,“溫行之要出手了,我得抓緊時間趕緊將嫁衣繡出來,否則怕是沒有時間再繡,隻能交給繡娘了。”
琉璃也知道溫行之的厲害,立馬坐下身,幫她分線,“溫家一家子人都怪。難道是幽州水土的事兒?”
淩畫笑,“幽州溫家,能爬到如今手握兵權的位置,自有其家族的生存之道,於子孫教養上,獨樹一幟。”
琉璃撇嘴,“教導的連人性都快沒了。”
淩畫不置可否,“一個家族太重權重利,這是必然的結果,就如安國公府一樣,一家子也就出了秦桓那麼一個奇葩,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提起安國公府,琉璃說,“安國公府這個月準備撤出京城回老家了,果然如小姐所料,在京城已無立足之地了。”
沒了淩家的庇護,雖然也沒打壓,但是有多的是人看安國公府好踩,你一腳我一腳,安國公府沒有一個爭氣的子孫,被禦史台彈劾的丟了爵位不說,維持生計都難,可不隻能回老家了?
淩畫點頭,“有了秦桓陪讀,四哥近來讀書很認真吧?”
琉璃抿著嘴笑,“四公子比以前認真了好幾倍,他一旦鬆懈,義公子便在一旁督促他,煩都能煩死他。”
淩畫也笑出聲,“我果然沒看錯秦桓。”
琉璃感慨,“義公子自小是夫人看著長大的,課業除了耽擱一年,以前那些年,是一點兒都沒落下,人還算聰明,學的東西又紮實,就連三公子都說,他金秋一定能高中。”
“不過他即便能高中,初初入朝,怕是也不會得陛下重用。”淩畫琢磨著,“如今她成了淩家的人,陛下定然不會讓他留在京城,進入京城官場,給我做助力,大約會安排他外放,我得琢磨著好好給他謀一個外放的地方,既能磨煉人,但也不能太辛苦,也不能太偏遠荒涼了,還要對我有助力。”
“可是陛下不是答應將四公子放在禦前了?”琉璃不解,“陛下還怕義公子成為您的助力?”
“那不一樣,四哥本就是淩家的人,秦桓將來是要出淩家另立門戶自成一府的。”淩畫穿針引線,“陛下不會讓我與太子殿下打破平衡,你沒發現,近來太子被閉門思過,陛下都不怎麼招我入宮議事了嗎?”
琉璃恍然。
這是陛下的製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