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回到總督府,實在困乏的厲害,洗洗漱漱很快就睡了。
西河碼頭是整個漕郡的不夜城,直至深夜,依舊燈火通明,絲竹管弦笙歌不歇。
一壇浮生釀被宴輕和林飛遠喝完,二人覺得不能儘興,又讓人開了兩壇海棠醉。
隻要不提淩畫,林飛遠的心情在酒水的麻痹下,便可以將宴輕當做一個很好的酒友,而宴輕差不多也是如此,所以,二人從最開始的針鋒相對,互相看不順眼,到後來話語竟然投機,從吃喝玩樂聊到這些年乾過的那些不怎麼是人乾的事兒,最後,竟然還生出了幾分的臭味相投的惺惺相惜。
林飛遠說起那些年他收藏的美人,眼睛都是亮的,又說起自從見到淩畫後,那些美人都被他打發了,有人走時,還十分舍不得他,抱著他大腿哭的梨花帶雨,他那時冷心冷肺,終究是狠心一個都沒留。
宴輕鄙視他禍害人家姑娘,罵他狗東西,若他不是在漕郡做紈絝,在京城做紈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話,他早就把他吊到城牆上曬三天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處了。他那些在京城的紈絝兄弟們,就沒有一個不可愛的。
林飛遠最後喝的眼睛都紅了,承認自己當年的紈絝做的與宴輕這個紈絝很是不同,他納悶,“你怎麼把紈絝做的這麼清新脫俗的?”
宴輕得意地揚了揚眉,很是驕矜地說,“因為我不近女色唄!”
林飛遠:“……”
眾人:“……”
不近女色是個什麼好品質,他們也不太能理解。
王六心想,小侯爺您不近女色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大約要辛苦主子了,就他這樣看著一點兒也沒開竅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知風曉月與人牆頭馬上月下花前。
林飛遠酒量到底沒有宴輕好,所以,他喝的爛醉如泥後,宴輕也隻有七八分的醉態。
宴輕放下酒杯,看著林飛遠倒在桌子上,很是鄙視,“這麼一點兒酒量,不知道心怎麼那麼大。”
他嘟囔,“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竟然還惦記淩畫!
若淩畫真應了他,憑著她那麼多算計心眼子,還不得把這麼個東西給吃的骨頭都不剩?
王六對宴輕已很是佩服,誰能想到,小侯爺沒與林公子打一架,一番話語不止讓林公子的氣勢洶洶熄啞了火,還在酒桌上把人給喝倒了,這也算是另類的讓人服氣。
他不佩服都不行。
他試探地問,“小侯爺,這麼晚了,您是歇在這畫舫上,還是回總督府?”
“她呢?”宴輕問。
王六搖頭,看向雲落,“主子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小的不知。”
雲落適時說,“主子已回了總督府。”
宴輕聞言站起身,“那我也回去。”
夜不歸宿不是個好習慣,從小到大,他就沒做過夜不歸宿的事兒,出了京城,應該也一樣要保持這個操守。
王六點點頭,“那小侯爺您慢走。”
宴輕拂了拂衣袖,走出船艙,夜裡河風清清涼涼,他走下畫舫前,對王六說,“今兒的琴曲管弦歌舞都不錯,他們有賞吧?”
王六心裡笑開了懷,連連說,“有賞有賞,小侯爺放心,小的一準給他們重賞。”
宴輕“嗯”了一聲,揮揮手,有人牽來馬,他翻身上了馬,彆看喝的滿身酒氣,但絲毫不影響獨自騎馬。
王六目送宴輕由雲落端陽護送著離開,心裡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他轉身回了畫舫,對累了一晚上沒歇著的琴師樂師伶人們大手一揮,“小侯爺對今晚上的琴曲管弦歌舞都很滿意,說你們有重賞,就按照我早先說的,你們想要什麼,隻要不是天上少有地上沒有的東西,隻管提。”
琴師樂師伶人們也齊齊鬆了一口氣,終於恢複了一晚上的提心吊膽惶惶不安,一個個喜笑顏開,湊在一起說起了宴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