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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好的主子,對身邊人,對屬下,可見是有多大的影響。
東宮沒有一個好主子,所以,圍繞在東宮身邊的近臣屬下,都為達目的,手段凶殘狠辣,沒有底線。
但因為二殿下,掌舵使雖然也用手段,但卻還有那麼一絲底線,二殿下就是那根攥著線的繩子,掌舵使每走一步路,他都扯一下,以至於,跟了這樣的仁善之人,推他登上皇位,雖然艱難,但他們心裡都踏實,也比當初心甘情願。
林飛遠一拍腦門,恍然,“是了,你說的還真對,是二殿下。”
他原地又轉了兩圈,很是有些鬱悶,“連我這樣出生心就是黑的人,竟然也給養白了,二殿下可真是一個魔鬼。”
孫明喻笑出聲,“這樣難道不好?”
林飛遠噎住。
能有什麼不好?他就是渾身不得勁兒罷了。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人,很是有自知之明,所以,當初淩畫問他能做什麼的時候,他也回問了,你都有什麼事兒要做,讓我選選,淩畫拿出一堆事情給他選了,他一眼就看重了如今乾的這個,摸黑走路,摸黑做壞事兒,是他最擅長的啊,他簡直如魚得水,但誰知道,他媽的明明是做壞事兒做了這麼久,自己也很怡然自得,誰知道心卻不知不覺間給養白了?
這誰受得了?
他撓撓頭,將一頭本就淩亂的頭發給抓成了個雞窩樣兒,反駁不了孫明喻,他轉頭問淩畫,“掌舵使,你覺得二殿下是不是魔鬼?”
淩畫笑出聲,認真地想了想,“是吧!”
蕭枕可不是個魔鬼嗎?連她自己都意外他會生了一顆仁善心腸,雖然每次說話都不中聽,有時候也會被氣的臉色鐵青口不擇言暴跳如雷,但做出來的事兒,卻顧念百姓。
她至今仍記得,不止聽過幾次了,他掙紮著說,“將來我若是坐上那個位置,後梁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吧?是吧?若是他們都被害死了,我還上哪裡去找我的子民去?少不得要護著是不是?隻有護住了,他們好好活著,我要那個位置,才能有意義。是不是?”
自然是的。
淩畫得承認,就是這麼一個人,多少不公平壓在他身上,也沒有折彎他的脊骨,他雖然恨死了,心中也憤懣死了,但仍舊,對仁善保留一席之地。
她記得最深一次,陛下給東宮慶生,大擺宴席,而從沒給他過過生辰,他恨恨地說,“同樣是兒子,憑什麼蕭澤就高貴?他是嫡子沒錯,但庶子既然被允許生下來,就不給一點兒活路嗎?他知道不知道,蕭澤昨日在東宮,發了脾氣,用廷仗打死了一批宮女太監,足足有十幾人,都是人命,至少有十人,是受他發脾氣冤死的,他視人命如草芥,這就是他選的好太子。”
還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跑去了淩家府宅她的院子裡,對著她耍酒瘋,“淩畫,你知道不知道,我救你才後悔,若不是救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活著這麼累,還得聽你的話,每日忍著忍著,什麼都不能做,想暗殺了蕭澤也不行,你要我堂堂正正,要我將來清史沒有一點兒汙點,可是你知道蕭澤今天乾什麼去了嗎?他竟然去了和昌候養的鬥馬場,和昌候不知從哪裡弄了一批女童,大約二十多個,被烈馬拖死了一半,他堂堂太子,不覺殘忍,竟然還有心笑,他算什麼太子?”
他那時,整個人都快崩潰了,那是她掌管漕運半年後,第一次回京,隻給自己留了七天在京城的時間,七天後,還要去漕運。
因和昌候當年救駕有功,所以,陛下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換一句話說,隻要不大逆不道,不造反,便不會要他的命,當然,陛下時常會警告他收斂些,和昌候也是個很會的,明裡聽話的收斂,背地裡卻玩燈下黑。
她本不該動和昌候,七天時間實在太短,若要殺了和昌候,準備不足的情況係啊,沒準就惹了陛下黑眼。
但她看著蕭枕的樣子,覺得總走在黑暗中,一走多年,不見光亮,若是再不做些什麼,給他一絲光明的話,他那顆天生仁善的心,看多了黑暗,怕是要撐不住了,就此毀了。
他是將來要坐那個位置的人,理應該有這樣一顆心。他與她不同,她不坐那個位置,隻是一把劍,沒心冷血踩著白骨從內到外染黑了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