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唯笑,“是啊,一塊破木牌,算什麼賠禮?我當時也這樣想的。但是她給了我木牌後,揭開麵紗,對我說:你看,我身體健康,能蹦能跳,不帶一個護衛小廝婢女,便敢出城來送你,我真的沒病沒災,長的也還算好看。所以,你就當是給自己上了人生中的第一堂課,不要人雲亦雲偏聽偏信胡亂猜測,否則禍從口出患從口入。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柳蘭溪沉默了,她雖然沒見過淩畫摘麵紗的樣子,但聽人說,長的很美。她敲登聞鼓名震天下後,與榮安縣主蕭青玉被譽為京城殊色雙絕。隻不過見過她真容的人很少,她常年在人前帶著麵紗,很少摘掉麵紗,就連每年除夕夜的皇宮夜宴,在陛下麵前,都一樣戴著。
杜唯繼續說,“我後來將那塊黑不溜秋的木牌拴在腰間,一路到書院求學,若非出了那件事兒,我還不知道,那塊木牌的作用。那匪徒看到了木牌後,問我來曆,我說是淩家七小姐送的,那匪徒之首很想殺我,但與另外一個匪徒之首商議後,後來還是狠狠心咬咬牙,喂我吃了一顆藥丸,讓我發誓不準將當日看到的事情捅出去,便放了我。而我的同伴,包括真正的孫旭,都被殺了。”
她笑起來,“你看,一塊木牌,遠在數千裡外,便救我一命,我焉能不怕她?”
柳蘭溪說不出話來。
杜唯湊近她,“你是不是在想,她勾結匪徒截取官銀什麼的?”
柳蘭溪說不出不字來,但卻有這個疑問,否則為何那塊木牌這麼管用?
杜唯收了笑,“後來我回了江陽,讓人查,你猜查出什麼來了?”
柳蘭溪自然不知道,但還是問,“查出了什麼?”
杜唯道,“那塊令牌,是淩雲揚送給她的生辰禮沒錯,但卻是發動了天下三教九流人物,費儘千辛萬苦,幾乎踏遍整個後梁,找到的千年沉香木,沉香木百年成才,淩雲揚不稀罕,偏要找千年的,說千年的沉香木,才能配得上她的妹妹。而他得到千年沉香木後,親手用刀在一麵刻了祥雲紋,又請九華寺的高僧開過光,淩七小姐收到後,嫌棄醜,又自己用小刀給修了修,在另一麵刻畫了一株海棠。”
柳蘭溪聽說過淩四公子寵護妹妹,沒想到有這麼大的來曆。
杜唯給她解惑,“淩雲揚尋千年沉香木,天下三教九流幾乎都出動了,人人都識得那塊沉香木,所以,我出京城時,隻帶了一個小廝,但一路上前往書院數千裡,卻沒有三教九流任何匪盜為難我,而淩夫人的娘家是後梁首富王晉,淩七小姐是王晉外孫女,她喜愛海棠,王氏名下產業中人人皆知。所以,她小小年紀,將木牌送給我,便是送給了我兩重保障,所以,那兩個匪徒之首才能在看到令牌後,留我一命。”
杜唯聲音低下來,“你看,她當時小小年紀,七八歲而已,一塊木牌,便震懾了數千裡,連殺紅了眼的匪徒都為其讓步。所以,後來淩家遭難,她敲登聞鼓告禦狀,大難不死執掌江南漕運,威懾整個江南,讓朝野為之名震,我一點兒也不意外。”
柳蘭溪終於聽明白了,“這樣說來,你不是怕她,她對你有恩,你……”
“噓。”杜唯用折扇按住她的嘴,聲音低沉,“江州知府投靠的是東宮,天下人人皆知。而她與東宮勢不兩立,天下也幾乎人人皆知。”
他看著柳蘭溪,“知道為什麼我要對你說這些了嗎?”
他這時不需要他給與回應了,自言自語,“我是想告訴你,若不是因為淩雲揚,我不會出京,還是孫哲敬的孫子,孫哲敬雖然與淩家有仇,但隨著淩家被害,早已煙消雲散了,孫哲敬那個人是保皇黨,他是陛下的人,是中立派,這麼多年,沒投靠東宮。”
他撤回扇子,“也就是說,我當初被喂下那顆藥,落下這一身的病,和我如今的身份,也就都不是我了。所以,她還真是好好地給我上了一課,讓我至今不敢出江陽。”
“為什麼呢?”杜唯自說自答,“因為我如今叫杜唯,不再叫孫旭。我這些年幫著東宮做了不少事兒,她不欠我的,所以,若是見了我,殺我應該也不會手軟。”
他笑容豔豔,“而我,定然沒力氣反抗。因為,自從當年見過她後,我自此甚愛美人,甚喜金屋藏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