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便也在他大手下閉上了眼睛,陪著他一起睡,這些日子一直趕路,難得進了涼州城,不需要再日夜趕路了,晚起也不怕。
於是,二人又睡了一個時辰的回籠覺。
周家人都有早起練武的習慣,無論是周武,還是周夫人,亦或者周家的幾個兒女,再或者府內的府兵,就連下人們耳濡目染也多少會些拳腳功夫。
周武練了一套刀法後,對周夫人憂愁地說,“今兒這雪,比前兩日又大了。”
周夫人見周武眉頭擰成結,說,“今年這雪,真是多年來罕見了,怕是真要鬨雪災。”
周武有些待不住了,問,“掌舵使起了嗎?”
他昨夜一夜沒怎麼睡好,就想著今日怎麼與淩畫談。
周夫人知道丈夫一旦做了決定後就有個心裡急迫的毛病,她安撫道,“你想想,掌舵使和宴小侯爺一路舟車勞頓,定然累及,如今天色還早,晚起也是應該。”
周武看了一眼天色,勉強安耐住,“好吧,派人打探著,掌舵使醒來通知我。”
周夫人點頭。
周武去了書房。
淩畫和宴輕起來時,天色已不早,聽到屋子裡的動靜,有周夫人安排伺候的人送來溫水,二人梳洗妥當後,有人立馬送來了早飯。
睡醒一覺,淩畫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她想起昨兒宴輕生氣的事兒,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麼消化的,想了想,還是對他小聲問,“哥哥,昨兒睡前……”
她話說了一半,意思不言而喻。
宴輕喝了一口粥,沒說話。
淩畫識趣,閉上了嘴,打定主意,不再問了。
宴輕喝完一碗粥,放下碗,端起茶,漱了口,才平平常常地開口說,“二殿下為何不想娶妻?”
淩畫:“……”
她一瞬間悟了。
她總不能跟宴輕說蕭枕喜歡她吧?雖然他能問出這句話,以他的聰慧,心裡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她得斟酌著怎麼回答,若是一個回答不好,宴輕十天不理她估計都有可能。
她腦筋急轉了一會兒,梳理了妥當的措辭,才頂著宴輕視線給予的壓力下開口,“他說不想為了那個位置而出賣自己枕邊的位置,不想自己的枕邊人讓他睡覺都睡不踏實。”
宴輕盯著她,聽不出是對這個回答滿意不滿意,問,“那他想娶一個什麼樣兒的?”
淩畫撓撓頭,“我也不太知道,他……他將來是要坐那個位置的,到時候三宮六院,由得他自己做主選,大約是不想他的婚事兒讓旁人給做主吧?畢竟,無論他喜歡不喜歡,如今都做不了主,都得陛下首肯同意,索性乾脆都推了。”
宴輕點點頭,“那你呢?對他不想娶妻,是個什麼想法?”
淩畫心想著這個問題好答,自己怎麼想,便怎麼如實說了出來,“我是扶持他,不是掌控他,所以,他娶不娶妻,樂不樂意娶誰,我都不管。”
宴輕把玩著茶盞,“若是將來有一天,他不按照你說的對待他自己的婚姻大事兒呢?若是非要將你牽扯到讓你必須管他的婚姻大事兒呢?”
比如,強迫他將她給他?
這話說的已有些直白了。
淩畫頓時繃緊了一根弦,堅決地說,“他不會的。”
她也不允許蕭枕依舊對她不死心,他一輩子不娶妻,那個人也不可能是她。她也不樂意有那一日,若是真到那一日……
淩畫眯了眯眼睛。
宴輕直接問,“你說不會,萬一呢?”
淩畫笑了下,直視著宴輕的眼睛,笑著說,“扶持他登上皇位,我便是報恩了,我總不能管他一輩子,到時候會有文武百官管他,至於我,有哥哥你讓我管就好,這些年累死了,我又不是她娘,還能給他管媳婦兒兒子女兒嗎?”
宴輕沒忍住,彎了彎唇,滿意地點頭,“這可是你說的。”
他可沒逼她表態。
淩畫見他笑了,心裡鬆了一口氣,“嗯,是我說的。”
看來他挺在意她對蕭枕報恩的事兒,既如此,以後對於蕭枕的事兒,她也不能如以前一樣隨心所欲地處理了,凡事都該慎重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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