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睡醒一覺時,發現她不知何時已被宴輕弄出了溫泉,所有衣裳已好好地穿在了身上,嚴絲合縫,沒有一點兒露的地方,就連脖頸處最上麵的一顆紐扣,都扣的緊緊的。
她躺在皮子上,宴輕躺在她旁邊,望著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先是無語了一陣,然後小聲喊,“哥哥。”
宴輕“嗯”了一聲,“醒了?”
淩畫點頭,看了一眼天色,“我睡了多久?”
“你可真夠能睡的,一睡就睡了半日。”宴輕倒是沒露出嫌棄的表情,“睡夠了沒?睡夠了我們趕路,沒睡夠接著睡。最好睡足了,一口氣走出這雪山。”
這一處溫泉山頂暖和,不必他運功幫她暖身子,他睡多久都行,反正他落個清閒。
“睡夠了!”淩畫坐起身,“這一覺解乏的很。”
就是可惜,她沒怎麼感受兩個人一起泡溫泉的感覺,剛下水,好像就睡著了。她頗為遺憾地想著,棲雲山也有溫泉,是從山上引到院子裡的,當時花了大價錢,以後兩個人圓房了,她一定要拉著宴輕一起去泡溫泉洗鴛鴦浴。
她的溫泉情節大約算是就此結下了。
離開天然溫泉後,沒走多遠,便看到遠處陡峭的崖壁上長了一朵花,淩畫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拽住宴輕的袖子,“哥哥,你看,那是不是雪蓮?”
宴輕順著淩畫的視線看去,也眨了兩下眼睛,“是。”
淩畫想要,但覺得那處崖壁太陡峭了,是一座真正的冰山,冰層發著冰光,看起來太光滑了,雪蓮難遇,尤其是那一株雪蓮,不知道是多少年份的,她不太想錯過,但她自己若是去摘,肯定是得不到。讓宴輕去摘,雖然武功高,但她還是覺得有點兒太危險。
“想要?”宴輕問。
淩畫點頭,又搖頭,“不要了吧!太危險了。”
她是相信宴輕武功的,但還是覺得那麼陡峭的冰山,一不小心踩空,就要墜下去,這冰天雪地的,沒準摔個粉身碎骨,比起想要雪蓮,她還是最想要自己的夫君。
宴輕將身上背著的東西扔在地上,乾脆利落地說,“在這裡等著我。”
淩畫一把拽住他,“哥哥,你……”
她想說“你行嗎?”,沒出口,覺得不妥,連忙頓住,改口說,“那你小心點兒,儘力而為,一旦看著不可取,就不要了,雪蓮雖然珍貴,但你更珍貴。”
宴輕“嗯”了一聲。
淩畫鬆開他的手。
宴輕抽出腰間的劍,又拿出過幽州城牆時淩畫見過的玄鐵打造的鉤子,走到那一處山崖處,先將寶劍插入那處冰山頂端一塊看起來很是堅固的冰層裡,之後,目測了一下雪蓮生長的距離,須臾,鐵鉤子甩出,牢牢地釘入了雪蓮旁邊的冰層裡。之後,他拉著玄鐵鉤子的細繩飛身而下。
淩畫看的驚心。
那處雪蓮長在冰縫裡,大約有十幾丈遠,除了拉住那根玄鐵鉤子的細線,雙腳根本沒有其餘的著落點。
宴輕的輕功快,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輕盈,但在淩畫的眼裡,既危險又驚心,也就幾個眨眼的空隙,宴輕已停在了雪蓮處,伸手去摘雪蓮,不知是雪蓮長的年份太久,還是根莖太結實,他第一次去摘,似乎沒摘動,之後細細打量了一眼,然後抽出腰間的匕首,在那處地方的周圍劃了幾下,冰層裂開,他伸手用力一拽,根莖和花一起,被他摘到了手裡,但就在同時,那塊冰層裂開了,鉤子鬆落,他整個人跟著一起下墜。
淩畫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大喊了一聲,“宴輕!”
這一刻,她是後悔的,她不該看到那處雪蓮,也不該沒攔著他去采摘那一株雪蓮。
她的感覺對,太危險了!但她還是貪心這難得一見的好藥材,因了這一點兒的貪心,存著僥幸,相信他的武功高絕,讓他去了。
淩畫身子軟腿軟,眼前發黑,想衝過去,但剛邁出腿,便摔在了地上。
這一刻,似乎眼前什麼都看不清了。
“嚇著啦?”宴輕的聲音忽然在她頭頂響起,似含著一絲笑意。
淩畫怔怔地抬眼,便見宴輕手裡拿著一株雪蓮,蹲在了她麵前,她懷疑是幻覺,眨了兩下眼睛,哆嗦著伸手去摸他的臉,觸手的感覺是肌膚真真實實的觸覺,她一下子喜極而泣,從地上爬起來,勾住他的脖子,死死地抱住他,眼淚也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你嚇死我了。”
她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麼嚇過,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