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相府,已過了門禁的時辰,翻牆跳進一個人,身手極其利落,幾個起縱跳躍,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處院子黑漆漆一片,這人鬆了一口氣,熟練地進了屋,剛邁進門檻,眼神忽然一厲,盯緊了屋中一個人影,喝問:“什麼人?”
隨著她一聲清喝,寶劍出鞘,身法極快,轉眼便架到了屋中之人的脖子上。
與此同時,屋中響起熟悉的聲音,“已過了門禁一個時辰,才回來,沒有規矩。”
“爹?”孫巧顏手一僵,立馬收劍入鞘,動作也是極其利落,似乎生怕收晚一點,手裡的寶劍從今以後就不屬於她了。
孫相冷哼一聲。
孫巧顏連忙摸了桌子上的夥食掌了燈,訝異地看著孫相,“爹?您來女兒屋子裡等女人,怎麼……不掌燈?”
“我若是掌燈的話,豈不是整個相府都知道你晚歸了?”孫相麵色難看。
孫巧顏嘻嘻一笑,“謝謝爹為我遮掩。”
“我是為你遮掩嗎?我是為了整個相府!為了所有沒出閣的你的姐姐妹妹。”孫相抖著胡子,伸手指著她,“我早就跟你說過,回了京城,規矩些,京城不是江湖,你已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若是依舊我行我素,沒有規矩,一身江湖氣,傳出去,誰還敢娶你?”
“那我就不在京城找婆家了嘛,去江湖上找一個好了。”孫巧顏大約是渴了,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嘴對嘴,一口氣灌了大半壺水。
即便孫相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成體統,但見她如此粗魯喝水,還是見一次眼睛如被針紮一次,心口疼,怒喝,“你給我放下!放下!成何體統!”
明明桌子上就有茶杯,誰教她這般牛飲的?
孫巧顏乖巧放下,“好了,您彆生氣,我是今兒受到了驚嚇,喝口水壓壓驚。”
孫相不信她這個邪,“你還能受到驚嚇?你膽子都快撐破天了,誰能嚇到你?”
“哎呀,爹,我真受到了驚嚇。”孫巧顏挨著孫相坐下,對他快速地說,“陛下和太子今日微服出宮去街上賞燈,遇到了一大批殺手,其中有一人武功十分之高,當世罕見,大內侍衛和太子身邊無一人是對手,若非我趕巧碰上,用了我上千根金針撒了出去,陛下和太子今兒就完蛋了,得被那批殺手給滅……唔唔唔……”
她還沒說完,就被孫相一把捂住了嘴。
孫相震驚地看著她,“胡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孫巧顏眨巴眨巴眼睛,閉上了嘴。
孫相鬆開她,壓低聲音,“你說真的?”
孫巧顏點頭,“女兒從不說假話。”
孫相心想你說的慌還少嗎?這話本身就不可信,但還是被她剛剛說的話給驚住了,“你與爹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孫巧顏便將在街上遇到的事情與孫相說了,“本來我肯定能趕上門禁前回來了,但遇到了這事兒,我不就耽擱了嗎?”
孫相皺眉,“一個時辰前,陛下和太子的確遇到了殺手,如今已全城戒嚴,既然是一個時辰前的事兒,你怎麼才回來?”
“我去追刺客了啊。”孫巧顏歎了口氣,“可惜那幫人太狡猾了,他們都出城了,到了城外,便追不上蹤跡了,陛下下令全城戒嚴根本沒用,那批人壓根就打著得手後迅速離京的主意,不等京城戒嚴,人已第一時間出去了。”
孫相心驚,“什麼人這麼厲害?竟然還是一大批?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怕是比陛下身邊的高手還多,今日竟然還弄得如此驚險?”
孫巧顏聳聳肩,“太子殿下沒帶多少暗衛,隻帶了府中的護衛,他身上倒是帶了不少響箭,但也沒料到那刺殺他的人武功當世罕見,他一把響箭撒出去,都被人給打落在地,根本沒法第一時間通知暗衛,後來還是他身邊的第一護衛冷月舍得受了一劍,才放出了信號,幸好我身上帶的金針多,幫著抵擋了半盞茶時間,沒讓那人近了太子殿下的身,否則啊,暗衛來到,也晚了。”
孫相雖然沒親眼見到,但聽孫巧顏這麼一描述,也覺得後怕。
孫巧顏歎氣,“哎,沒想到京城比江湖還危險。”
孫相抖了抖胡子,到底是沒反駁這話,“近來的確是亂子太多了。先是前太子莫名其妙瘋了一樣光天化日之下殺江南漕運掌舵使,如今這才過了幾日,皇上和新太子就在街上遇到刺殺……”
開年便如此不吉利,看來今年是個多事之秋,萬事都得小心啊。
孫巧顏打著商量,“爹,我看我離京回外祖家養病得了。”
孫相斷然拒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