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命題哇(1 / 2)

孟瑤捧著托盤的雙手一緊,差點兒沒忍住將手裡的托盤直接拍到李承策的臉上去。

這就好比去公司上班,原本和老板講定了你給我多少工資我乾多少活,但現在老板忽然要給你加工作量但絕口不提給你漲工資的事,這他媽的不是耍流氓是什麼?

而且此工作非彼工作,搞不好哪裡沒做好就是一頓責罰,甚至還有可能人頭落地。所以這當然是工作量越少越好,而且最好離老板越遠越好。

可是現在這位殿下輕飄飄的一句話,不但給她增加了工作量,也相當於讓她在他身邊待的時間增加了啊。

孟瑤內心十分的暴躁,然而她很慫的不敢反抗。

誰敢反抗當朝太子殿下的話啊,這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而且非但不敢反抗,還得輕聲軟語的謝恩。因為在旁人的眼中看來,能到太子身邊伺候那是榮耀。太子親口讓你在他身邊當差,那就是天大的榮耀,不跪下來謝個恩哪裡能對得起這潑天大恩?

但是孟瑤不想跪。就算穿過來都快兩個月了,到現在她依然不習慣動不動就跪。於是隻屈膝行了個禮,口中說了兩句謝恩之類的話便罷了。

李承策目光何其敏銳。早在他剛說完那句話之後就留意到孟瑤握著托盤兩邊扶手的手一緊,指關節處都有些泛白起來。

心裡就知道孟瑤肯定不願意當這個差事。

不過自打到了他身邊當差,哪一樣差事是孟瑤願意的?

李承策對此十分的不解。

且不說這瑤姬原就是信王府過來的人,到他這東宮動機存疑。若她果真受了李承霄的指使,豈不該千方百計接近他才是?隻說在他身邊當差是何等的榮耀。旁的人都是打破了頭都爭搶不到,他主動讓她到自己身邊當差,但她卻萬般不願。

不過這也沒什麼。李承策一邊用手巾慢慢的擦著自己的雙手,一邊有些冷漠的想著,就算這瑤姬再不願,但隻要他開口決定的事,她就不敢抗命。

於是就神色平靜的看著孟瑤謝恩。

將手巾擲回到孟瑤手中捧著的托盤上,李承策點了點頭,吩咐她:“下去用膳。用完膳之後過來伺候。”

孟瑤忍著一肚子軟氣,垂眉斂目的說了一聲是。

身為李承策的貼身宮婢,她現在的身份非同小可。一等走出殿門,早就有小內監替她去禦膳房拿早飯。

伺候李承策至少有一樣好,飲食上麵的規格較以往提高了不是一點半點。

像今兒這早飯,就有一籠鮮肉小籠包,一碟子炒時蔬,一碟子甜醬瓜,另還有一碗白米粥。

孟瑤氣不順,把小籠包當成李承策,一口一個。然後又化悲憤為食量,將一碗粥和所有的菜都吃了個精光。

吃完之後她才覺得肚子撐的厲害,趕緊站起來在屋裡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圈。待覺得好受些了,才倒了杯茶水漱口,然後急忙去李承策辦公的宮殿。

等到了,門口站著的內監先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就出來,對她笑道:“瑤姑娘,殿下叫你進去呢。”

孟瑤謝過他,抬腳走進殿內。

就看到殿中已經站著一個人。

穿一件藍色的圓領袍子,腰間係著革帶,正垂著雙手恭敬的站在殿中地上鋪著的象牙色牡丹雲紋的羊毛地毯上。

孟瑤不露痕跡的往那邊溜了一眼,就發現這個人她認得。

是東宮那個名叫魏俊賢的長史。

上次這個魏俊賢手裡捧著的一摞子奏本掉到地上,她過去幫忙一塊兒撿,魏俊賢謝過她。其後兩個人也曾見過兩次麵。每次見麵魏俊賢都會對她拱手行禮,客客氣氣的稱呼她一聲瑤姑娘,她便也會對他屈膝行個禮,叫他一聲魏長史。

雖然除此之外兩個人再無交談,但也勉強可以算得上是相熟。

於是等孟瑤在李承策旁側站定,無意間對上魏俊賢望過來的含笑目光時,她便也笑著對他微微的點了點頭以示回禮。

兩個人自以為這一輕微的,幾乎可忽略不計的舉動人不知鬼不覺,卻不知眼尖的李承策早就將他們兩個的互動看在眼裡。

眸光沉了沉。

孟瑤到底是不是受李承霄的指使來東宮這事尚不明確,可他東宮的長史竟跟她這般的相熟!

這孟瑤籠絡人心的手段果真厲害。長此以往,這魏俊賢豈不是要為她所用?那他東宮之事豈不要儘皆被她所知?

手中原在看的奏本猛的抬手往麵前的案上一擲,發出啪的一聲響。

孟瑤在李承策身邊伺候這些時候,這還是頭一次看到他扔奏本。心裡就在想著,這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讓這位素來就有寬厚仁德之稱的太子殿下都發怒了?

悄悄的瞥了一眼,就見李承策一張臉如罩寒霜。

孟瑤不敢再看,垂眉斂目,老僧入定一般的在原地站好。

而魏俊賢已經跪下了。

“微臣萬死。敢問殿下,這中秋筵席有何不妥之處?”

孟瑤立刻明白了。

應該是不日就是中秋佳節,魏俊賢身為東宮的長史,李承策就叫他策劃個類似於中秋晚會之類的方案宴請群臣,和那些群臣家的女眷,但是估計魏俊賢策劃出來的這些個節目現在李承策很不滿意。

這孟瑤就有些不大理解了。

就算李承策再不滿意魏俊賢的這個策劃方案,說出來讓魏俊賢改了就是,何必要發火?

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孟瑤自知自己人微言輕,這事她沒法管,所以還是繼續站在一旁做她的人形擺件就行了。

而且為了避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孟瑤將頭垂的更低了。

李承策目光不著痕跡的輕瞥了她一眼,然後看向跪在地上的魏俊賢。

“你在我身邊數年,難道到現在還不知什麼事當做,什麼事不當做?又或是什麼事該在什麼樣的場合做,什麼樣的場合絕不該做什麼樣的事?”

李承策伸手拿起剛剛被他擲在案上的奏本,手一揚,拋到了魏俊賢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