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1 / 2)

孟瑤次日醒過來的時候,枕邊已無李承策的蹤影。想必是去前殿與群臣議事去了。

她慢慢的起身坐起,慢慢的掀開被子。

就看到左腳腕上戴著李承策原先給她戴上的那條細細的,墜著細小紅寶石的腳鏈,右腳腕上則戴著那隻腳鐐。

看了一會,孟瑤忽然無聲的笑了起來。

好的很。這兩樣東西,一樣說是戴上去就再也取不下來了,一樣則是刀砍斧劈也斬不斷,唯一的一把鑰匙就在李承策的手裡。

籠子裡的鳥兒兩條腿,還不一定要栓鏈子呢。縱然栓了,也至多隻有一條腿栓上就行,她現在倒好,混的連隻鳥兒都不如了。

坐了一會,起身下床穿了衣裳,叫外麵的宮婢打水進來給她洗漱梳妝,然後便直接說道:“我餓了。告訴禦膳房,我要吃綠豆百合粥,桂花栗子糕,炸春卷,水晶包子,荷花餅。小菜要熏乾絲,雞絲木耳,銀牙牛柳......”

一口氣報出了很多菜名。不說就她一個人,就是再來三四個人也吃不完。

但宮婢哪敢不聽?忙答應著,轉身忙忙的去禦膳房吩咐了。

孟瑤在臨窗木榻上坐下,心裡想著,哼,既然你一定要鎖著我,將我當鳥兒,好,那我就天天錦衣玉食的過著,決不能虧待了我自己。

隻是即便她這樣開導著自己,當坐在桌旁,看著麵前擺放的滿滿當當的一桌子東西時,她卻發現自己並沒有胃口。

不過稍稍吃得幾口,就讓人將這些都撤了下去。

心裡還挺自責的,覺得不但浪費了糧食,還勞累了禦膳房裡的那些人。隻怕中間就有錢哥。

於是輪到午膳的時候,她不過隨意點了兩三樣菜便罷了,並沒有跟早上那樣的折騰。

自然,等到李承策回來,伺候孟瑤的宮婢立刻將這些事都悉數告知了他。

李承策微笑,吩咐著:“往後她若想吃什麼,先去告知嚴禦醫。若嚴禦醫說無礙,你們再去禦膳房傳話。”

她以前曾做過信王府的殺手,想必對於食物相生相克之類的事甚為的了解。擔心她會利用這些對她自己不利,一應食單還是讓嚴禦醫先看過比較好。

至於屋中所有尖銳的東西,甚至像瓷瓶這樣的物件他也早就叫人收了起來,就是擔心孟瑤會想不通做傻事。

又命令了宮婢幾句,讓她往後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孟瑤之後,李承策正要抬腳進殿,就有個內監進來稟報,說是卓世子求見。

李承策想起宮婢剛剛對他說的,娘娘用完午膳之後就在榻上歇息的話,不想吵醒她,就轉身去了東配殿。

卓華容隨後由內監領著過來,跪下對他行君臣之禮。

這處寢宮的東配殿雖然平日也有宮人打掃,但李承策不在這裡起臥,所以這樣盛夏的天,連冰都沒有放一塊。卓華容一進來就覺得挺熱的,便問著:“殿下怎麼今日在這裡接見微臣?殿下不熱?”

平日不都是在正殿裡接見大臣的?那裡放了冰,多涼快。

李承策瞥他一眼,接過徐懷遞過來的冰鎮酸梅湯,淡淡的說著:“心靜自然涼。”

叫徐懷也給了卓華容一碗冰鎮酸梅湯,問他:“你過來找孤何事?”

卓華容一路走來,確實是熱的狠了。幾口將碗裡的冰鎮酸梅湯喝完了,空碗遞給旁側站著伺候的內監,這才說道:“殿下命我查那隻香囊的事,我查出來了。”

“紅羅招認,香囊裡的那包粉末確實是她放的。至於這包粉末的由來,是五月初四那日她拜祭過祖母,去旁側的寺廟給祖母做法事的時候一個解簽的老者給的......”

便將那日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知了李承策。

“......我已命人去那間寺廟詢問過,他們廟裡原先確實有一位解簽的老者,已經在他們廟裡待了十幾年。隻是今年三月的時候那人就因年紀大了,不能久坐的緣故,不再來了。中間廟中解簽的人空了兩個月,至五月初二那日又有個老者尋了過來,給了方丈十兩銀子,想在他們廟中擺攤解簽。”

“方丈見這人跟原先的那位老者長的有幾分相像,覺得是緣分,便應了。不想這人不過在廟中擺了幾日攤,五月初四之後便不再來了。雖然當時他也曾對方丈說了一些自己的身份信息,但我叫人查詢過,發現都是假的。”

李承策一臉都不意外的樣子,依然慢慢的喝著碗裡的冰鎮酸梅湯。

卓華容對此也不意外。隻問道:“對那位幕後的主使者,殿下打算如何處置?”

彼此心中都很明白那個人是誰。

隻是這件事確實沒有確鑿的證據,總不能僅憑猜測就給李承霄定罪。

“暫且不動他。”

李承策冷笑一聲,“不過也不能讓他日子過的太暢快了,不然容易一天到晚的給孤找事。”

卓華容便問有何對策。

“刑部左侍郎薑明遠有感於年前一樁冤案,前幾日上書,說想整理積年的案卷,查看內裡是否有冤假錯案。”

李承策將碗放在手側的小幾上,不徐不疾的說著,“他為人向來耿直,前朝議事時都敢直接頂撞孤,是個不畏權貴的人。傳我的話,著信王為刑部右侍郎,協同薑明遠一同查案。另外你再告知刑部尚書,若薑明遠同信王有衝突,讓他不得責罰薑明遠,不用理會即可。”

這可是個大工程!

而且薑明遠這個老頭卓華容也清楚,脾氣一上來,管你是不是皇親國戚,照樣懟。而且出了名的不怕死。李承霄碰著,是肯定要吃苦頭的。受累不說,還得受氣。

更何況現在李承策擺明了就是偏袒薑明遠......

就笑著應了一聲是。

因又說道:“殿下,紅羅一直說想見您,有話要跟您說,您是否要見一見她?”

若是旁人,這樣的話他壓根就不會通傳,但他很明白李承策對他乳母的感情,而紅羅畢竟是他乳母的孫女......

李承策眉頭微皺,顯然不是很想見。

但想了想,他還是說道:“當年乳母臨終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紅羅,懇求孤往後要好好的照顧她。孤也確實答應了乳母。既如此,便帶她過來罷。”

卓華容應了一聲,遣人去將紅羅帶過來。

紅羅雖然蠢笨,但性子卻倔,為了讓她說實話,卓華容自然少不得讓人對她用刑。

所以現在的紅羅,發髻散亂,麵色煞白。一雙嬌生慣養的白皙雙手,十根手指尖已經血肉模糊。

她以前哪裡受過這樣的罪啊?心裡自然是恨極了卓華容。

於是現在她一見著李承策,就立刻伸手指著卓華容悲憤的控訴著:“殿下,他,他竟然對我用刑。您要為我做主啊。”

“他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你竟然敢直接伸手指著他?”

李承策不但對她的控訴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反倒喝命兩側的內監,“掌嘴!”

便有內監應了一聲,走到紅羅麵前,高高的揚起右手,然後重重的扇了下來。

啪啪兩聲過後,內監退至一旁,紅羅雪白的兩邊臉頰上則一邊新添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紅羅懵住了,目光震驚的看著李承策,仿似不相信李承策竟然會讓人打她一樣。

以前李承策雖然疏離她,但也從沒有叫人打過她啊。而且還是掌嘴......

難道他不知道,在宮裡,打一個女人的臉是一件十分侮辱人的事嗎?因為宮裡的女人,一張臉便是榮辱的根本。

李承策卻壓根看都不看她,目光越過她,看向正殿的西側殿。

不知道瑤姬現在還在睡,還是已經醒了......

急著回去見孟瑤,對紅羅他就越發的不耐煩起來。

“華容說你有話要對孤說?什麼話?”

紅羅忍下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痛,將口中的一口腥甜咽了下去,然後急忙辯解著:“殿下,那包粉末有毒的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皇天後土在上,我隻盼著殿下您長命百歲,我怎麼會害您?我,我心悅您啊?”

“住口!”

李承策卻忽然開口嗬斥她,“就憑你這樣心腸歹毒的人,也配喜歡孤?”

目光嫌棄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紅羅,他語聲冰冷:“你當真以為碧月的死孤不知情?你甚至還百般為難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