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程請的媒婆是村子裡經常給人作媒的蘇嬸子,她是個會做人的,受了馮程的委托也沒有大大咧咧到處嚷嚷,而是私底下過來了。
雖說現在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馮程,可陸家依然在村子裡有很大的影響力。
再加上住的地方比較遠,誰要往那邊走,都會被人所知曉。
蘇嬸子跟大家說是為了明年種植辣椒和向日葵的事,所以才會去的陸家。
不過大家也不是瞎的,之前見到馮程去找了蘇嬸子,還給了不少禮物,難免讓人多想。
馮程之前就喜歡陸夏,現在衣錦還鄉,想要跟陸夏提親也很正常。
陸夏現在固然能乾,還帶著全村一塊發家致富,可到底是個女人,還離過婚有了孩子,馮程現在有錢發達了,依然還能瞧上她,大家都羨慕她是個好命的。
“怎麼好事都是彆人家的,能乾不說,還被這麼個能乾的大小夥子瞧上,咋都是人,就差那麼遠呢。”
“那可不一定,馮家人可不是好相與的,之前還鬨得這麼厲害。要是真嫁過來,指不定被怎麼磨礪呢。”
“馮家人就願意馮程娶夏至?”
“現在誰能擰得過馮程啊,不同意就不往家裡拿錢,你說他們應不應?”
“而且娶了夏至那不意味著她的產業也跟過來,這麼好的事,他們不乾就是腦子有坑了。”
有那羨慕的人,也有暗地裡嫉妒的。
馮程衣錦還鄉,不少人都盯上了他,要是輸給彆人就罷了,輸給一個離過婚帶過孩子的,一些人心裡很是不忿。
陸夏能乾又怎麼樣,女人最重要是相夫教子,這些做不好再能乾也沒意義。
不管外頭的人怎麼說,並不能影響陸家人。
蘇嬸子說出自己的目的,陸家人都愣了愣,沒想到馮程發達了,依然初心未改。
陸東升很是生氣:“娶什麼娶,當初他一聲不吭消失不見,他家裡人那態度!我三姐腦子又不是有坑,怎麼可能會嫁過去!”
蘇嬸子連忙解釋:“這件事確實是他們不對,馮程也說了,會親自上門道歉。”
陸國強發話:“不用了,以後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不用來往。他沒事,我們替他高興,可再多的就彆說了。”
蘇嬸子還想說些什麼,陸夏道:
“蘇嬸子,我之前就跟他說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今日不同往日,他現在可不是以前的窮小子,你們也應該聽說了,他現在可是發了大財的。你隻要嫁過去,就能享福了,不用自己在外頭勞累奔波。”
陸夏笑了:“蘇嬸子,你這話好像說我以前是嫌棄他窮,所以才不答應似的。現在看他有錢了,嘴臉就不一樣了。”
蘇嬸子訕訕:“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當初不會同意,跟他有沒有錢無關,現在也不會因為有錢,就會同意。我為什麼要在外麵奔波,就是不希望自己再嫁的時候,會因為錢而不得不妥協。”
陸夏說出這話,陸家人都沉默了。
這是他們一家最對不起陸夏的地方,之所以現在以她為主,不僅僅是因為她有本事,還因為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蘇嬸子也都知道當初的事,她看著陸夏堅定的眼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並不是那種巧舌如簧的媒人,都是一個村子的,誰還不知道誰是什麼樣子。
她也就是比較懂一些規矩,知道嫁娶時候該注意什麼,說話也比較動聽罷了。
蘇嬸子緩了緩又勸道:“你現在還年輕,馮程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不是光有錢啥都不行的。他還說了,你要是喜歡留在城裡,就在省城安居,不用回村子裡。
他會待你和孩子都很好,家裡的人你也不用管,家裡有哥哥嫂子們照顧老人,他負責給錢就行,你不用擔心會跟公婆哥嫂們處不好。
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孩子想想吧?孩子沒爸會被人瞧不起,馮程也長得一表人才,人品性子都不錯,自個就有錢不貪圖你的錢,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蘇嬸子說的確實是實話,用大眾的眼光來看,馮程外貌雖然不算突出卻也不難看,長得還是挺端正的,人品也沒什麼問題,並不是那二癩子。
頂多是家裡人難纏了點,可這一點他也想明白怎麼解決,聽著確實是個良配。
用世人目光,陸夏能配上這種人真的是命好。
畢竟這樣的人,放在哪個村子,都多的是人家想將女兒嫁過去的。
包括陸家人,如果沒有嚴以鈞,興許也會考慮考慮,不會直接回絕的。
陸夏依然拒絕道:“婚姻大事不可強求,我感謝他的欣賞,但是我們不合適。我的答案和以前一樣,並沒有改變。
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和他就是平行線,不會產生交集。”
蘇嬸子將陸夏的話原原本本告訴馮程,馮程還沒什麼表示,馮媽媽就蹦了起來。
“真是給臉不要臉!我們馮程願意要她她就應該燒高香了,還把她給拿喬上了,她以為她是誰啊?”
馮老大摸了摸腦袋,心有餘悸:
“興許人家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所以才不同意的。”
馮大嫂瞥了他一眼:“她要是那種人,我腦袋都能割下來給你們當球踢。自打有了一點錢,那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了!”
“反正我不管她是故意拿喬還是怎麼著,我絕對不同意她進我們家門!”
馮媽媽很是惱怒,之前她就不讚同,要不是兒子各種勸說,她才不會點頭。
原本想著陸夏進門後,她必須給她立規矩,不能在家裡也這麼猖狂,那孩子也不能帶過來。
沒想到對方還嫌棄起他們來了,竟然會不同意。
這讓馮媽媽非常惱火,雖然不結婚她應該更高興才是,可隻能他們嫌棄,不允許陸夏不樂意。
馮父馮大山也一臉陰沉,“這樣的女人不能娶,太有自己主意了。一個女人連最基本的柔順都沒有,那還叫女人嗎。”
馮程臉色也不好看,他以為他有錢了,就能十拿九穩,沒想到還會被拒絕。
可家裡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詆毀陸夏,他聽著也很不高興。
“行了!你們都彆說了!”馮程突然吼道。
七嘴八舌的一群人,頓時不再吭聲。
馮程這次回來,硬氣了許多,也不敢像以前一樣待他。
“我的事我會自己解決,不用你們說三道四。”
馮媽媽不高興了:“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們也是關心你。”
“行了媽,我現在不想聽這些。我在外頭的時候要是啥都靠彆人,早就被人給弄死了。”
馮程在外頭混並不像村子裡傳的那樣輕鬆,就算君子蘭再值錢,那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掙到的。
為了一朵君子蘭,活活被人打死,因此而槍斃的人都有。
他要是不硬氣,彆說發財了,能保住一條命都不容易。
馮程也是跟著大老板一塊混,才有了門路和靠山,否則哪能這麼順利。
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圈子,一般都非常的排外,不想外來人分一杯羹。
平常他沒少為了一朵花跟人乾架,都是用命拚回來的。
一年多的經曆,讓馮程完全變了一個人,比以前硬氣得多,渾身充滿了煞氣。
之所以想要帶著村子裡的人一塊過去發財,就是想組織自己的人手,這樣才能保住這門生意。
否則在外頭,一個人是根本撐不下去的。
那些兄弟都不靠譜,指不定哪天就反水捅自己一刀。
馮程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他早就喜歡陸夏,為了陸夏還千裡迢迢跑那麼大老遠找發財的門路。
當年錯過了,這一次絕對不能再錯過。
第二天,馮程親自登門,手上還提著兩瓶茅台。
現在正是過年的時候,大家互相串門是非常常見的。
馮程也沒有刻意隱瞞,也沒有大張旗鼓說是要找陸夏,隻說是去陸家找陸國強。
聽說陸國強現在組建了一支建築隊,他以前也在工地上乾過活,想問問能不能把自己以前的工友介紹過去。
馮程這麼知情識趣,雖然對他喜歡不上來,卻也沒有大掃把將他掃出去。
不過他手裡的茅台卻是不能收的,都已經擺明了心意,就不好再要彆人的東西。
陸國強看到他,不由皺起眉頭:
“不是跟你說過,這事不成嗎。我們是實在人家,不會故意拿喬。”
馮程抿了抿唇,一臉堅定:“叔,我是真心實意的。”
陸國強歎氣:“沒說你不好,我們夏丫頭沒有那意思。現在跟以前不一樣啦,得看對眼才能成。”
馮程一臉堅持,想要跟陸夏說話。
陸國強隻能道:“我們家夏丫頭已經有對象了,你就彆惦記了。你是個好小夥,現在又發了財,找個好姑娘結婚吧。”
馮程一臉不可思議,“叔,你不是騙我的吧?!”
“這有什麼好騙你的,昨天沒說,是覺得這事啊跟我們家夏丫頭有沒有對象沒關係,就算現在還找不到對象,她跟你也沒這緣分。
可你這麼執拗,咱也得把話說清楚,省得回頭你們說我們家故意釣著你。”
馮程一臉失魂落魄,卻不肯這麼輕易放棄。
他好不容易等陸夏離婚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棄。
“叔,我想跟她說兩句話,說兩句話之後我就走。”
陸夏最終出來了,就在院子裡說話,隻是其他人都坐到了廚房的火塘邊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