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虹縣機械廠宣告破產,陸夏這邊就得到了消息。
陸夏直接就給高秘書打了電話,高秘書雖然也姓高,卻跟高天佑一家並不認識。
南虹縣不少村子都有姓高的,不過之前高永進曾借著他們都姓高,與高秘書搭過關係。
高秘書跟李縣長一樣,屬於實乾派,誰能做出成績,就敬重誰。
特彆討厭官場上的阿諛奉承,好話說一籮筐,?可一做起事起來就跟小孩做作業似的,一會這裡酸一會那裡疼的,就是不出力。
嘴裡總是一堆的困難,從來沒有想過怎麼去解決,總想彆人喂飯到自己嘴邊。
要是其他人做出什麼成績,卻又是第一時間跑出來搶功。
高秘書跟在李縣長身邊很長時間了,李縣長又主管經濟工作,他經常會接觸縣企業工廠的領導,對每個人的作風都非常了解。
有些話不方便直接跟領導說,畢竟有些事直接讓領導知道了,因為這意味著他必須就得管起來。
若是一些牽扯到各方利益的事,就會讓領導很為難。
李縣長雖然是個實乾家,為人還是很公正清廉的,卻也不是那種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還是非常重視自己仕途的。
因此若有什麼比較難辦的,陸夏會先跟高秘書反映,這屬於他們私人對話,至於領導知不知道就看事情解決得怎麼樣了。
如今陸夏在南虹縣的地位,隨著企業在全國知名度而水漲船高,不僅是縣領導,就連市領導跟她說話時,都非常客氣。
尤其大家現在都知道陸夏丈夫的背景,雖說不是一個係統的,卻也是有後台的,不容易被人所欺負的。
嚴家雖然不會直接利用自己掌握的資源,給陸夏的生意帶來直接的好處。
陸夏也不會利用這層關係,去為自己經營什麼。
但是,她確實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保護,會讓人有所忌憚,而不敢利用權勢去壓榨她欺負她。
這讓陸夏擴張時,更加的順利,不用因為畏懼權勢而要去應付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
尤其在省城,進入九十年代之後,一些黑惡勢力更加猖獗。
而且有的上頭還有人,極為囂張和難以對付。
不少人都在這些人麵前吃了虧,即便自己手裡有人,可要是打起來自己也遭殃,很容易被定義為□□性質。
可若是不反抗,又會被對方欺淩。
尤其建築工地裡,亂七八糟的事是最多的。
可陸夏卻沒有遇到這種問題,整個省城的人都知道陸夏這個女人不一般,是不能輕易招惹的。
她不僅自己手裡有一支專業的保全團隊,這些人幾乎都是部隊退伍下來的精兵,一個個身手厲害還特彆的團結,紀律性極強。
若是單純依靠武力,根本無法對付。
而她還背靠大山,無法利用權勢打壓。
這也是購物廣場的店鋪火熱的原因之一,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一個相對安全不容易被黑惡勢力盯上的門麵,哪怕房租貴一點,都是非常值得去租賃或是購買的。
否則的話,你要是生意做好了,很可能就被人故意陷害,不得不低價轉讓。
一些話陸夏其實也可以直接跟李縣長說,她現在已經有這個資格直接跟李縣長對話。
不過大家互相行方便,陸夏還是依如從前一樣,有什麼事都會先去找高秘書。
陸夏也沒有跟高秘書周旋,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這邊有關於機械廠廠長想要以權謀私,暗箱操作想以低於市場的價格,將機械廠所有資產進行處理的證據。
雖然並不足以狀告他,但是為了避免國家和人民的財產損失,我希望縣裡更加重視機械廠的破產重組。”
之前陸夏就已經跟李縣長打過招呼,她不僅僅盯上了機械廠,其他廠子也是一樣。
為此還專門派人去盯梢,這不僅是為了讓高家人的算盤落空,更是為了保護國家和人民的財產安全。
私人恩怨在這些事麵前,已經不算什麼了。
高秘書知道陸夏和高永進的關係,卻也並不覺得這是陸夏已公報私仇。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進行舉報,而且若非高永進一家自己有問題,陸夏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下手。
再者,若真要報複,肯定是要等高永進坐實了罪名之後,這樣才能直接把人送進去。
現在還未行動就讓他的算盤打孔,頂多就是一些警告處分,相較於事後舉報要輕得多。
陸夏也確實考慮過這個問題,可資金一旦流出,興許就追不回來或者損失掉部分。
陸夏不能因為私人的恩怨,故意放縱犯罪。
再者,這些人策劃了這麼久,眼看就要到手了,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何嘗不是對他們的折磨和懲罰。
否則的話,很可能高永進一個人進去承擔所有,?高家其他人就拿著那些洗過的臟錢,吃香的喝辣的。
這種情況並不少見,很多貪官也是這麼乾的。
在進去之前就把錢洗乾淨,自己大不了進去幾年甚至槍斃,自己孩子家人在外頭享福就行。
“你把證據匿名寄給我,我一定會跟李縣長彙報,務必保證機械廠破產重組工作公開公正地進行。”
高秘書將‘匿名’二字說得很重,明顯想要將陸夏從這件事抽離出來。
陸夏感謝他的好意,她雖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
可高天佑畢竟是陸滿滿的親生父親,是曾經陸夏至的丈夫,她要是明晃晃地參與進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帶離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深藏功與名比較好。
“好,我明天會讓人將證據放入縣長信箱。”
陸夏在廠裡設置了廠長信箱,還設立了專門的監督信箱,讓大家有問題或是意見都可以匿名寫信反映。
這樣一來,也是為了讓基層工作者們有發聲的渠道,讓管理人員更好的開展工作。
李縣長得知以後,覺得這種行為非常的好,?也搞了這麼個信箱。
可以通過郵筒郵寄,也可以將意見投入專門的信箱。
過了一段時間,猴子那邊打來電話,彙報最新的情況。
“市裡派來了專門的監督組,省裡也很重視,整個過程都是透明公開的,工人們也獲得了應有的補償。”猴子笑著說道。
“至於那家人,打了幾年的小算盤全都落了空。而且這件事還沒完,之前他們家偷拿的都得吐出來!那老頭子估計是要進去了,現在已經在查了。”
陸夏沒想到事情進展得這麼順利,李縣長這是下了大決心啊。
畢竟機械廠是個大廠,僅僅靠高永進是完不成一係列騷操作的,還會涉及不少人。
這也是陸夏沒有直接找李縣長的緣故,她不混官場,裡頭的彎彎繞繞她也鬨不清楚。
嚴家人隻是給了她保護,卻也沒有讓她插手去乾涉地方的權力。
頂多是李縣長不願意出馬,她就去市裡省裡去反映。
隻不過李縣長負責這些工作,若是跳過他,總是不太地道,回頭他也會被問責。
李縣長雖然是官場老油條,卻也是乾實事的,陸夏覺得跟他合作很愉快,若是可以不想換人接觸。
這其實也事關李縣長的利益,?若是那些錢被小部分人貪汙了,這也就意味著上千名員工的補償將會做不到位。
原本如此安置這麼多員工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了,還要多這些事,一個不好惹了眾怒,回頭他自己也要遭殃。
因此乾脆硬剛,直接往上報了。
如今國家也逐步意識到這個問題,對這些事還是很重視的。
隻不過分身乏術,若地方政府包庇,上頭也難以了解情況。
陸夏笑了:“會被判刑的概率有多大?”
“肯定是跑不了了。”
陸夏一聽,身心舒暢。
這口氣她可是憋了很久,之前她就瞧不順眼那家人。
陸夏至不想追究,覺得這是還了情,陸夏可不這麼認為。
現在這家人是自作自受,她也不算違背當初和陸夏至的約定。
陸夏至是心軟,卻也不是是非不分,不會因此責怪她。
尤其之前高永進還流露出想要將陸滿滿帶回家,認祖歸宗,‘賜予’陸滿滿他們高家的姓,陸夏就覺得極為惡心。
但凡做點人,?陸夏都不會這麼緊盯著,非要死磕到底。
至於高家人是否會像癩皮狗一樣粘過來,陸夏並不擔心。
高天佑是那種扶不起來的男人,以前有老爹撐著,現在沒人撐著了就很難立起來。
劉秀梅彆看厲害,也不過是普通的老太太,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陸夏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了,根本不怕這樣的老太太。
南虹縣有的是她的人,隻要這群人想要離開南虹縣搞事,她就有本事讓她們出不來。
況且他們家也沒徹底完了,?頭上還有五個姐姐,即便沒了工作,也根本不會餓死。
這種沒到絕境的狀態,讓他們也沒有膽子做出極端的事。
既然那幾個女人這麼喜歡管弟弟的家事,那以後就讓她們管個夠吧。
陸夏的腦子裡有她們是如何對待陸夏至的記憶,她們雖然也是一群受害者,可在陸夏至麵前她們就是惡人,並不值得同情。
猴子現在心情特彆的好,畢竟盯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有收獲了。
他家裡現在也裝了電話,他半靠著沙發,一邊吃著西瓜一邊說起最近高家發生的事。
“夏姐,你是不知道,現在高家亂成一鍋粥了,每天跟唱大戲似的。每天又打又砸的,現在家裡跟垃圾場一樣稀巴爛!”
陸夏失笑,反正現在沒事,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聽猴子轉述當時的情景。
“他們家新娶的那個媳婦,叫啥我給忘了,哎喲喂,那叫個厲害。自打知道高家完了之後,就跟瘋了一樣。
鬨厲害的時候,高家人還想動手,那女人直接從廚房拿了菜刀出來。
她還開始說胡話,說什麼他們是騙子。要不是他們騙她以後會成富豪,她也不會嫁給高天佑那個窩囊廢!”
高天佑和袁曉慧早就勾搭上了,當時高永進還隻是個車間主任。
難道他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想著以後要搞事?
不對啊,當時還沒有破產的先例,大家都覺得國企工廠是不會倒閉的。
雖然仗著自己手裡的資源,可以獲得不少好處,卻也不敢擺在明麵上。
畢竟大家工資就那麼多,很容易被人看出不對勁。
陸夏也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興許是高天佑為了勾搭妹子吹牛呢。
一些男人為了獲得女人青睞,會故意編造一些謊言,以增加自己的魅力。
高永進出事,還連帶了自己女婿那邊的關係。
如今整個高家都處於烏雲之中,一家人心中惶惶。
劉秀梅還想跑出去鬨,覺得自己丈夫是冤枉的。
可她才剛下樓,就被一群工人給圍住了。
高永進是怎麼進去的,大家心裡都清楚著呢。
要不是上頭明察秋毫,他們那一點安家費都沒了。
自從高永進上來之後,機械廠就越來越不行了。
之前說不行,可工資還是能正常發的,隻不過是獎金和一些福利沒有了,比鼎盛時期差了許多。
可到底工資還是發的,而且活也輕鬆,大家也沒啥怨言。
但是高永進成為廠長之後,日子就難過了,沒錢還老被胡亂安排,每天累死累活地不知道忙什麼。
反觀高永進的親信,錢多活少,特彆的不公平。
大家心裡早就有很多怨恨,可因為廠長責任製,一切都由廠長說的算,他們敢怒不敢言。
現在不一樣了,高永進被捉了,還揪出不少事,大家也就緊盯著呢。
要是高家人敢鬨什麼,他們絕對不允許!
反正高永進都進去了,機械廠也不存在了,?誰也不怕誰。
劉秀梅是厲害,可麵對一群人的時候,再厲害也沒用。
躺地上撒潑打滾,廠裡人就能找更老的過來一塊地上滾。
現在高家人人喊打,誰也不會幫他們說話。
自從高永進進去後,廠裡就有風聲傳出來,為啥他們機械廠破產重組,這麼受重視的原因。
大家一想到傳聞中高永進要乾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們都這麼慘了,還要敲骨髓吸血,這是不給人活路啊。
年輕人要去乾活沒空,廠裡那些退休的老人就圍在下麵,隻要高家人?敢去鬨事,他們立馬冒出來製止。
劉秀梅卸甲而歸,如今她才知道,以前並不是她多厲害,不過是因為大家忌憚她的丈夫,所以才忍讓的。
要真惹急了,又知道他們沒有了翻盤機會,一個比一個厲害。
劉秀梅一回到家就坐在沙發上拍大腿痛哭起來,“我怎麼這麼命苦啊!老天爺這是瞎了眼了,是想要逼死我們啊!”
袁曉慧坐在床上,一臉陰沉。
兩歲的兒子一臉驚恐地縮在角落,完全不敢吱聲。
從小生活在充滿謾罵吵架的家裡,小孩兒比一般孩子更加敏感。
每次袁曉慧最後都喜歡拿著孩子作伐,小孩兒不知道被親媽摟著揚言帶著他跳河多少次。
小時候聽不懂,長大了聽得懂了,嚇得他都有陰影了。
以前還有奶奶安撫,現在奶奶也沒空搭理他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年紀雖小,卻也養成了本能,喜歡往角落裡鑽,這樣大人們打起來,就不會殃及他。
‘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了。
小孩兒嚇了一跳,跟彈簧一樣蹦起來,放射性地往床底鑽。
劉秀梅站在門口就指著袁曉慧破口大罵:“都是你個賤女人!你個掃把星,自從你嫁到我們家,我們家就沒個好!
你個賤X養的騷貨,天天想男人的賤人,沒進門就大了肚子,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賤的,你怎麼還不去死!
都是你帶衰了我們家!都是你,賤貨,賤貨!”
袁曉慧看著被踹得殘破的門,耳邊不停被魔音纏繞,心裡憤恨得不停地磨牙。
她此刻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了,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麼要耍她。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袁曉慧不會天真地以為高天佑還能逆風翻盤,成為巨富。
她跟高天佑在一塊那麼久,?很清楚這個男人沒有本事還眼高手低,之前她曾讓高天佑去投資做生意。
他都瞧不上那些買賣,怎麼說都不願意。
結果,那筆買賣果然賺錢了,直接讓接手的人一夜暴富。
這男人又後悔了,責怪她當初怎麼沒跟他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