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那天她大放厥詞說不離婚起,顏言就很少打扮,但就算不打扮,也沒有女孩子希望自己身上到處都是疤痕吧……
男人小心翼翼捧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的手,低下頭去,高聳的鼻梁輕輕觸碰她的手背。
就像高傲的王,垂下他永不彎折的頸項,隻為用唇瓣溫柔親吻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
門外,一名女醫生走來,對守在門口的段瑞和羅燁點頭,輕聲問道:“患者親屬在嗎?”
“在裡麵。”段瑞急忙道,起身,輕輕敲了敲門。
片刻後,傅侑珩過來開門,段瑞道:“老板,醫生來了。”
傅侑珩點點頭,挪開輪椅讓醫生進來,醫生進門就要關門,道:“有私密的事情對患者親屬說。”
段瑞立刻會意,小心給他們帶上了門。
病房裡隻剩下傅侑珩和醫生,還有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顏言。
“您是……?”醫生轉頭朝傅侑珩問道。
“我是她的丈夫。”傅侑珩答道。
女醫生點點頭,嚴肅道:“先生,接下來我說的事情,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傅侑珩稍稍一怔,“您講。”
“患者腹部被一把大約二十公分長,四點五公分寬的水果刀捅進,造成了嚴重的貫穿傷口,傷口的的位置有那麼一點不巧……所以,你們現在有孩子嗎?”
“……沒有。”傅侑珩語氣凝澀。
女醫生聞言露出了可惜的神色,慢慢道:“很抱歉告訴您,這刀傷很有可能會導致患者以後的生育能力……”
“抱歉,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身為丈夫,更應該扛起責任。”女醫生又安慰道。
傅侑珩沙啞道:“好的,多謝告知。”
“這件事希望由親屬來告訴患者本人,應該衝擊不會那麼大。”女醫生又叮囑道。
“我會……酌情告訴她的。”
女醫生驀然感覺到此時氣氛有些窒息,她朝輪椅上男人看去,發覺他看似麵無表情,可散發出的氣息,卻是濃濃的悲痛,幾乎把她感染。
饒是在醫院看多了生離死彆,女醫生此時不免也有些傷感起來。
她轉身告辭,留下傅侑珩獨自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顏言的睡顏。
顏言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兩相對比,顯得她的手更加慘白,更加嬌小。
所以,這樣的顏言麵對那幾乎不可能戰勝的五個惡徒時,是抱以什麼樣的心情?
傅侑珩不知道,甚至他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顏言竟然真的敢把他推開,自己衝上去抵擋。
以卵擊石,玉石俱焚的姿態。
隻有傅侑珩自己知道,她倒在自己懷裡的時候,他的一顆心都差點為她停下了。
甚至醫生在接到顏言的第一眼,就對傅侑珩說:“請做好心裡準備。”
那一瞬間,傅侑珩的內心是茫然的。
做好心理準備……做好,往後餘生再也沒有顏言的心理準備嗎?
家裡不會有她沒事逛街買來的亂七八糟小東西,不會有她開著直播在廚房裡做各種美食,也不會有她在三餐飯店,開心的喊他一聲“來吃飯了”。
光影紛繁從眼前略過,最後定格在路燈下,顏言帶淚仰頭看著自己的表情。
傅侑珩便後悔了。
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從他開始貪戀她的一顰一笑,傅侑珩就從一個深淵,摔進了另外一個深淵。
可他甘之如飴。
那些人根本是衝著他傅侑珩來的,為什麼痛全讓顏言給他承擔了呢。
光是想一想,傅侑珩就覺得自己大約被碎成了許多片,隻留下其中一片彩繪外殼強撐著身體,其餘所有都褪成黑白,都在低聲哀鳴。
直到現在,她的手就在自己掌心裡,傅侑珩依舊止不住顫抖。
“顏言……”
他忍不住低聲喚了她的名字。
“……顏言,你和我結婚不就是為了錢嗎,你不是從一開始,就是梁倩的棋子嗎。”傅侑珩慢慢地問了下去,“所以我讓你跑,你為什麼還要走到我前麵去。”
“你是欺負我不能走路,不能把你擋在身後麼。”
顏言的手輕輕動了動。
傅侑珩慌忙抬頭去看她,顏言沒有睜眼,隻是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在生氣。
與此同時,傅侑珩感覺到一些細微的粉末從顏言的掌心落在他的手心。
攤開手掌一看,是一些灰白的粉末。
傅侑珩小心地將顏言的手翻開一看,果然,她的掌心沾了不少這樣的粉末,似乎是攥得太緊,都黏在了她手心。
……這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顏言不會有事噠,畢竟她可是擁有治療異能的小仙女,自己身上的傷都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