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現在(已修)(1 / 2)

第二章

現在-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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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化妝師小聲尖叫了一聲。

瓶身傾斜,水灑落身前襟,梅拾環顧四周,下意識抓過一張遞到手邊的衛生紙,按在濕潤的領口上。

指尖的溫度相互傳感,甚至來不及細思,輕觸便分開。一臂的距離,幾秒的寧靜,無聲的氛圍隻有兩人能體會。

梅拾沉下雙睫,手裡的紙巾從乾燥到濕潤,任她攥緊揉皺,於純棉布料上來回摩挲。

像摩挲發皺的心臟。

梅拾:“謝謝。”

薑宜的視線停在梅拾胸口,嗯了聲,道:“不客氣,你喜歡看什麼?”

無數念頭雜糅在腦海裡,梅拾一根線索也抓不到,神情片刻遲滯,她回答:“啊?”

蔣玉成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化妝師來給替薑宜化妝。

薑宜微笑:“國產劇,你一般都看些什麼?”

“我……”梅拾尷尬,說,“就隨便看看。”

蔣玉成站在薑宜身後,正在用手機編輯進組的微博,她敏感瞥向梅拾:“你們認識?”

梅拾抬眸看向鏡麵,薑宜正把玩著腕上的一根紅繩,梅拾道:“不認識。”

沒人懷疑,畢竟一個歸國影後,怎麼會認識一個素人。

同為一個年齡段的人,兩人的境遇天差地彆,說認識,難免被誤會有攀舊情的意思。

化妝刷從眼皮掃過,梅拾趁機閉眼,斂去所有複雜情緒。

蔣玉成收起手機,朝薑宜說道:“恭喜你,你的粉絲們很快就會知道,你回國的第一部劇的這種關鍵時期,竟然接了一檔網播。”

梅拾眼皮顫動不停。

化妝師小心提醒:“忍一下。”

薑宜的表情甚至於有些冷漠:“麻煩幫我叫下編劇,我看看劇本改的怎麼樣了?”

蔣玉成歎氣,轉身離開,餘下閉目養神不再出聲的薑宜。

化完妝,梅拾得到消息,劇組取消今天所有的拍攝計劃,上午演員們化完妝,開機拜神、拍攝定妝照。

下午則要進行劇本圍讀會。

梅拾被告知這個消息時,正在艱難配合攝影師擺造型。

“聽說是劇本大改了,影後提供了真實素材,作為改編的依據,聽說是由‘我有一個朋友’這樣子開頭的……”

攝影師調整鏡頭,做了一個托臉的動作,“再來一組,學我的這個姿勢……要不是那個人是薑影後,大家都要懷疑影後在寫自己了,哈哈哈。”

梅拾托起下顎,一身校服裝扮,馬尾高高紮在腦後,她坐在畫麵中心的書桌前,托腮想劇本的事情。

“對了!”攝影師道,“就是這個感覺!”

梅拾:“……”

拍完定妝照,梅拾領到盒飯,在一棵樹蔭下獨自吃飯,頭頂蟬鳴不斷,她脖頸間汗膩一片,omega的信息素輕微外泄,是如香水一樣恰當好聞的清新葡萄味。

演員和工作人員三兩聚在一起,看著梅拾小聲議論。

“這樣也能和薑宜演cp,我感覺我都能上了……”

“小點聲,是資方點頭要的人,你插什麼嘴?”

“資方?薑影後不是也注資了嗎?難道是……”

“你有病啊,搞什麼不好搞oo戀?兩個omega在一起,發情期無法抑製,就跟吃了□□沒解藥一樣,你以為好受啊?”

“我身邊有這種搭!無一例外!全都出軌了!”

蟬鳴聲忽地嘹亮起來,後話被掩蓋過去。梅拾用力扒飯,點開手機想找個喘息的空檔,誰料網上遠比現實更加精彩。

薑宜工作室配合《雙倍發情》劇組低調宣發,還是迎來了一邊倒的罵聲。

首當其衝的就是薑宜的個人工作室,粉絲譴責其不作為,給薑宜接網播爛劇,不會乾就不要乾,回家種地算了,全工作室除了薑宜全是傻逼,不如切腹謝罪。

哪有前腳剛剛在國外拿獎的影後,回國不到一個月就接網劇的?這不叫資源降級,這叫資源斷崖式下跌!

#內娛不配擁有薑宜

#薑宜出演網劇

#薑宜曆來資源一覽,工作室降級接網播,腦子裡裝大糞了是嗎?

梅拾咀嚼的速度慢下來,她指尖朝下滑動,更見熱門第七是有關她的。

竟然有人猜測她是何方神聖,能和薑宜組cp拍戲。

於是扒遍全網包括但不僅限於從政的、行商的、混黑的、混白的,更將內娛幾家公司扒了個遍,懷疑她哪位大佬要捧的人……

不然怎麼一夜之間就多了一個姓梅的人,搭上影後這趟便捷列車了?

梅拾:“……”

以及粉絲各種不堪入耳的辱罵聲,質疑梅拾演技和履曆,畢竟翻遍互聯網,也沒見她有過甚至一部,甚至於是爛劇的代表作。

素得不能再素的素人,水煮白菜都比她有料,加之開機照糊的不行,即不調色也不修圖,模樣也看不清。

似乎又側麵佐證了這是一個三流劇組的攝像水平。

粉絲罵得更凶了。

機身發燙,梅拾按滅手機,將盒飯包裝投進垃圾桶,按照手機裡的群消息指示去編劇室。

恰巧在路上看到編劇郭小潔。

郭小潔戴著半框眼鏡,厚重鏡片架在鼻梁上,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眼底是深且重的黑眼圈。

不到一個月不見,郭小潔憔悴了很多。

梅拾猶豫問:“那個……”

郭小潔:“是你啊,要去圍讀是嗎?走,我帶你去。”

路上,梅拾問:“郭老師沒休息好?”

郭小潔打著哈欠:“修劇本啊,每天撐死睡四五個小時,我是不是老了十歲?”

兩人下了樓梯,穿過長廊,拐彎轉去辦公大樓的大會議室。

梅拾不知這些幕後,問:“要修到什麼程度?”

郭小潔推開眼前的門,冷笑一聲:“修到我進醫院。”

梅拾:“……”

會議室拉著厚重窗簾,黑黢黢像是無人的幽境。門打開的刹那,一陣冷風吹來。

空調開得很足,窗簾也閉著,粗一打量不見人影,郭小潔納悶,伸手去拍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