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過去(1 / 2)

“去、去我家?”梅拾錯愣。

薑宜點頭,不由湊近梅拾,“行麼?”

大雨如注,簷下兩人對站著,身邊是來往匆忙的避難者,她們像是洪流世界裡的兩塊堅石頭,篤定看著對方。

梅拾被薑宜灼熱的目光定在原處,梅拾的目光落在薑宜的唇上,她仿佛聽到了她說的話,又仿佛沒聽到。

“你……”

這時,一股斜風刮過來,降雨雨吹亂,撲向校門口的頂簷下。

人群一陣騷動,有人破口大罵,也有人覺得有趣狂笑不止。

梅拾和薑宜被雨水淋了個正著,梅拾不再耽誤,她撐開陳燕送來的傘,攬住薑宜的肩膀,“走。”

“那是誰啊?”

身後有人議論。

“誰?三班的梅拾和新校花啊。”

“梅拾從校花榜掉下來了?我去,什麼時候的事,問過我意見了嗎?”

“……”

-

風雨很大,梅拾撐著的傘在朝她傾斜,幾乎完全完全的罩在她頭頂。

傘沿壓得很低,幾步看不見正前方,薑宜垂眸,隻能看到她和梅拾的雙腳,在以想通的頻率朝前急邁。

她心跳好快,在一聲響雷後,她忍不住瑟縮起肩膀,緊接著,她能感覺到肩上的手在收緊。

像是安撫。

薑宜覺得眼前迷離,雨霧那麼大,她要看不清路了。

幸好有梅拾在。

薑宜心跳亂拍,她不知道怎麼的,有一種瘋狂的念頭,在她心裡壯大、膨脹,要將她撐破了……

“梅拾!”一輛自行車貼著橋邊人行道止步,一隻腳跨上橋道,“梅拾!”

薑宜站在外側,恰好被陳燕攔住前路,她側目。

梅拾聽到了,抬高傘沿:“陳燕?”

那是個肌膚呈麥色的女孩,她打量著自己,眼神近乎於瞪,薑宜神色如常和其對視。

梅拾放聲問:“你怎麼了?傘呢?”

陳燕騎著自行車,站在瓢潑大雨裡,傘呢,她的傘,當然是給梅拾了。

薑宜得出這個結論,梅拾自然也回過神來了。

陳燕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雙眼幾乎被雨水打擊得睜不開了,她將放在薑宜身上的目光轉移到梅拾身上。

“你淋濕了。”陳燕說。

薑宜沉默著。

梅拾的傘幾乎全傾在薑宜身上,她的有肩連著身前一片濕透,隻有左肩還剩下半點乾燥。

梅拾:“什麼?”

陳燕說:“你被淋濕了!”

梅拾一怔,和陳燕對視。

薑宜用力掐緊掌心,她想將梅拾的奪下,狠狠摔在地上,或者,狠狠摔在陳燕的身上!

雨天市區內堵車,身後喇叭鳴笛不斷,不少司機抬頭張望,揚臂呐喊,交警從前方趕來,指著陳燕叫她趕快挪走自行車。

路人探頭張望,行色匆匆也不免好奇眼前光景。在所有人來車往的潮流中,她們是一個被聚焦的點。

“那是我給你的!”陳燕探出身體,朝兩人大吼。

在著晦澀的天幕下,陳燕的怒吼幾乎近在薑宜的臉龐,薑宜一步都沒用動,她站在原地,微眯起雙眼,冷洌的審視著陳燕。

陳燕的雙眼看著梅拾,但話未必是朝梅拾說的。

梅拾蹙眉,她攬住薑宜的肩膀,將人朝身後一帶,下一刻,她的動作徹底激怒了陳燕。

梅拾邁步,抻長手,她將傘遞還給了陳燕。

陳燕呆滯在原地,她錯愕看著梅拾。

梅拾沒說話,隻又將傘朝前遞了遞。

“嘀嘀——”

“嘀嘀嘀——”

鳴笛聲愈來愈多,司機不耐煩,揚聲開始罵人,但所有的聲音都一記突如其來的雷聲所淹沒了。

陳燕快哭了,這一刻,薑宜心底湧起快感,那種竊喜的,隱秘中,夾雜著些許愧怍,但很快,這慚愧也消失無儘。

——陳燕抬手,一巴掌拍掉了雨傘,雨麵傾斜,刮過梅拾的臉頰,蹭出一條明顯的紅痕。

“……”

陳燕架好了自行車,蹬上車離開,梅拾安靜了兩秒,她撿起雨傘,不發一言的重新撐在薑宜頭頂,拉著她快步離開。

“晚上彆回來了。”

“嗯,市區有地方淹水了,嗯,我沒事……”

“門鎖好了……嗯,停電了……餓不著……”

薑宜關掉花灑水龍頭,她擰開房門,浴室外,梅拾正在和陳曉芳打電話。

看到薑宜出來,梅拾又囑咐了兩句,掛斷了電話,她打量薑宜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的睡衣。

“穿得習慣嗎?”梅拾問。

薑宜點頭,“嗯,金毛很可愛。”

梅拾:“……”

睡衣上印著一隻卡通金毛,不成熟,所有梅拾多餘的解釋:“我媽買的,我不喜歡。”

薑宜笑了笑:“阿姨不回來了?”

梅拾點了點頭,繼而不知為什麼的,盯著腳尖短暫發怔起來。

薑宜也遲鈍了兩分鐘才回神,靜謐像是隻有型的手,她感覺,有什麼這隻手在後背推著她,推著她朝梅拾走去。

“濕透了。”薑宜伸手,兩手拈著梅拾濕噠的衣擺,她指尖摩挲著那片衣角,“去洗吧。”

梅拾嗯了聲,拿起椅子上搭著的換洗衣物走進了浴室。

浴室裡還蒸騰著熱氣,梅拾心不在焉的擰開花灑,她濕透了,乾脆就站在水下脫衣服,一件一件踩到腳底,她扒掉係著馬尾的頭繩,將衣服一把抓起扔進臟衣兜,才晃覺一愣。

衣簍裡,還裝著薑宜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