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 / 2)

蘇禾出院那天,母親易琳遠從非洲打來電話。

那邊信號不好,傳來的全是沙沙聲,連易琳說話的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意思是她人在國外到處走,這兩天手機有信號,才知道她車禍的事。

人沒事她也就放心了,說過陣子等那邊忙完了就會回來看她。

易琳原本就是名野生動物專家,自從跟父親蘇友生離婚後就紮到國外工作,常年奔走在野外與原始部落,蘇禾印象中,母女倆一年能見上一回就算是多的了。

可她是她女兒啊,車禍呢,一不小心還可能天人永隔,可易琳的語氣聽起來,就好像她隻是磕破了皮一樣的小事。

那一通電話也沒打多久,前後十分鐘不到,那邊因為信號差就直接斷線了。

蘇禾一陣茫然,頭上落下一隻手揉揉的時候,她才猛地回神,一抬頭就對上盛非凡完全不掩飾的心疼。

“哭了?”

他用指腹替她摸眼淚,蘇禾一怔,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哭了。

盛非凡在床沿坐下,單手扣著她的肩,“媽媽打來的?”

他一問,蘇禾就繃不住了,鼻頭一酸,哽咽的“嗯”了聲,從她出事到現在,除了蘇友生來過一回,還是在她昏迷的時候,除此之外,全都是盛非凡在貼身陪著她。

這個男人幾乎就沒離開過醫院,剛醒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但每次隻要一醒,第一眼看到的總會是他。

他連工作都帶來醫院處理了,對她失憶忘了他的事,他也總是溫柔的讓她彆急。

她一哭,男人就明顯無措起來,他扣在她肩上的手緊了緊,蘇禾感覺到了他想要將她拉過去抱的力度,但最後又克製住,隻是心疼的不住安慰她。

“彆哭了,一會眼睛該哭疼了。”

蘇禾也想停下,但總是控製失敗。

“禾禾,彆哭了好嗎?要是再哭,我會忍不住要抱你。”

“……”

所以他克製不抱她,是因為在乎她顧忌她?

哭紅了鼻頭的蘇禾,抬手捂住自己的唇,她怎麼感覺自己更想哭了!

見她哭得更厲害,盛非凡連忙將自己落她肩頭的手瞬間收回,而後起身拉開與她的距

離,懊惱又心疼的後退一步。

“你彆害怕,我不碰你,我不抱,我不抱……”

他居然以為她是因為怕他。

蘇禾在心底默默的念了個“傻”字。

知道她出院,盛家那邊差人送來一堆的名貴補品,公婆傳話讓她安心養身,盛非凡看見那些送來的東西,知道是誰送的之後,態度很淡的讓人收好。

蘇禾想起上次盛傳宏兩夫妻來看她的時候,好像她連話都沒能說上,現在想想,畢竟是長輩,似乎有點不太合禮數。

“他們不知道我失憶的事吧?我出院是不是要去看下他們?”

盛非凡當初是頂著家族壓力娶的她,要是她再不主動點好好緩和下,盛非凡夾在中間豈不是更難做人?

哎,蘇禾心裡泛起小九九,她果真已經開始認真適應盛非凡老婆這個身份了,連婆媳關係都開始操心起來。

“不急,我跟他們說了你需要好好休息,等過段時間身體好了再帶你回去。”

盛非凡看出她的顧慮,眉間的淡漠一點點消退,轉而有點欣慰的驚喜,“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乖,彆擔心,我有分寸,你好好養傷。”

一句“乖”惹得蘇禾顫了一下。

拜托,雖然她記憶停在22歲,但她可是真真實實大了他五歲的,怎麼他的語氣,反倒像他大她五歲一樣。

想到他本身自帶的超級學霸屬性,蘇禾不說話了。

人家14歲就拿了大學畢業證,17歲就開始進公司上任,17歲的時候她在乾嘛?她還在抱著曆史書背考試內容呢。

男人超乎年齡的成熟,也就完全不意外了。

蘇禾有睡意,盛非凡讓她睡醒之後再出院。

盛非凡外麵接個電話的時間,再進來,人已經躺床上睡熟了。

他邁著步子走近,坐在床邊,居高臨下的凝視蘇禾極為安詳的睡姿,蘇禾長得很漂亮,她骨子裡其實是個很保守的女人,但是……

盛非凡回想起她追他的那段時間,眼眯了眯,其實保守的人有心媚起來,真的是比妖精還勾人。

盛非凡伸手,在她光滑如牛奶般細膩的臉上撫了撫,最後指腹落在她微抿的唇上,輕輕磨了下,神情癡迷。

捏住她細若無骨的玉手,輕抬起,盛非凡俯身,低頭,吻在了她的手

背上。

困意太濃,蘇禾這一覺睡得很沉,沉到連個夢都沒做,醒來的時候,窗外原本高懸的太陽都落了山,晚霞餘光也消,病房裡跟隨著室外的光線一同昏暗下來。

沉睡一下午,突然醒來,失落絕望的孤獨感席卷全身。

臨彆的壓抑感無可抑製的從胸口翻湧上來,難過,悲戚,孤獨。

直到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來。

“醒了?”

沒開燈,病房裡光線實在太過昏暗,蘇禾沒想到屋裡還坐有另一個人,男人的聲音沉穩有力,就好像一堵牆,霎時在蘇禾身後壘砌起一麵堅固的銅牆鐵壁,穩穩撐著了搖搖欲墜的她。

午睡過後的失落感瞬間被驅逐乾淨,蘇禾好像看到一個帶光的出口,一點點的靠近,好像隻要她伸手撥開,外麵就是萬丈光芒。

在她前22年生活裡,從來沒有過依傍的感覺。

家族利益,算計重組,父母離異,她是夾在中間被放逐的那一個,母親遠走國外,父親再娶,新家庭兒女雙全,仿佛她才是被遺忘的私生女。

她努力的在父親麵前做一個懂事不需要操心的女兒,認真的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優秀完美,為的就是希望父親能夠注意到她。

但其實好像,並沒有什麼用。

蘇友生還是沒有多看她一眼,甚至為了利益聯姻,而想要將她嫁給一個智力有缺陷的人。

蘇友生單純的拿她當了一顆可以替他利益鋪路的棋子。

出神間,一雙帶有暖意的手捂上她的眼睛,好聽的低沉音從頭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