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1 / 2)

“你想說什麼?說我是她的替身?”蘇禾忽的鬆開緊捏著照片的手,整個人從繃緊得快要崩斷的狀態中猛然抽離,她抬眼望向李鐘君,全身戒備,卻字字清晰,“阿姚是他姐姐。”

“姐姐?嗬,他跟你說的?”

李鐘君走過來,抽走她手中的照片,自己對著看了看,像是透過照片回憶到了往昔。

“她姓盛,是因為她本身在到盛家前就姓盛,她隻是住在盛家,受盛家的資助,不過因為比阿凡大四歲,所以家裡人讓他叫一聲姚姚姐。”

“可誰知道他有這麼個姐姐呢?人出事後,他會不管不顧追蹤逃竄的歹徒近一年?然後不要命似的獨自將人給抓了回來隻為了給她一個交代?你沒見過那時候他的樣子,渾身是傷,衣服全是紅的,命都快沒了,神情卻倔得半個表情都沒有。”

“阿姚是他唯一的軟肋,她走了之後,他估計連最基本的痛覺都沒有了。”

蘇禾皺眉,不想再聽,她用指尖狠掐著掌心,打斷她,“所以你叫我來是回憶往昔?你覺得我會聽你的一麵之詞?有什麼事我會親自去問他,而不是通過彆人來講述他的過去。”

她原本就是打算去他公司的。

隻不過,她之前一心想問的隻有竊聽器的事。

對!竊聽器!

麵對蘇禾的處處防備,李鐘君沒有絲毫的在意,好像她這次找來的目的隻是為了講述一個事實,至於此後蘇禾的反應,她完全不擔心不在意。

她低頭輕輕一笑,“如果他願意告訴你的話,從你失憶到現在這麼久,他有無數次的機會跟你坦白,他有嗎?”

“……”

“一個失去信仰活得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的人,一旦抓住個替代信仰的東西,就像溺水的人臨時揪住根救命的稻草是一樣的,死都不肯鬆手。”

蘇禾看著她伸出手,伸出細白的手指,在塵封已久的電視櫃上輕輕一抹,抬起,指腹上附了一層灰色的塵,櫃上手指劃過的地方,留下一道痕。

“這個房子,也是他用自己賺的錢租的,那時候隻能租,我們三個平時經常來這,他後來買了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屋裡的東西他一件也沒扔過,

就連門鎖都不舍得換,你以為我有鑰匙嗎?”

李鐘君苦澀的嗔,“這麼多年沒回國,那天我心血來潮來這,才發現,原來他連藏鑰匙的地方都沒變。”

“……”

蘇禾覺得冷,夏天已近尾了,可還是熱,三十多度的天氣,蘇禾額上冒著汗,卻全身都覺得冷,透心滲脾的冷。

“既然你當初拿著那份錄音來找我,就證明你已經知道所有事了,其實你原本隻是個無辜的局外人,隻是因為阿姚,你被他拖進了這個局裡,他既因為陳墨遷怒於你,同時又因為你長得像她而拿你當彌補遺憾的缺口。”

“說遷怒其實也不對,他生性薄涼,讓他遷怒也是需要資格的,他隻是因為恨陳墨,所以拿你當報複他的工具,他知道陳墨喜歡你,酒後亂情?嗬,蘇禾,這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他千杯不醉,我們沒人見到他醉過。”

“……”

看著蘇禾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散,李鐘君頓了頓,落下拿著照片的手,“酒後亂性不過是他設的局,跟蘇家聯姻也是他的局,引你追他更是他完美計劃的其中一步,從一開始,他對你,就是誌在必得,再加上,你像阿姚。”

“但凡他想要做的事,得到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除了生死,阿姚死了,對他的打擊是致命的,所以他學了醫,醫術精湛,可是沒有用,他就算學到極致學到巔峰,學遍這世界上最最高超的醫術,他也沒辦法做到起死回生。”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你可以信,也可以選擇不信,你還可以再去問陳墨,他肯定知道阿凡是因為報複他才娶你,但是,他不能說,因為阿凡扼住了陳氏的命脈,他父親一輩子拚下的家業全攥在阿凡手裡,他想說,但是他不能。”

“蘇禾,做一個人的影子,其實挺累的,你覺得呢?特彆是做一個死去人的影子,你永遠無法超越,你永遠無法替代她在他心裡頭的位置。”

“阿姚當初被盛家挑中,其實就是作為阿凡未來妻子的身份來養的……”

“……”

聽到這句的蘇禾再也無法當作無動於衷,她僵硬掩飾下的表情再也無法遮住她的情緒,她震驚的盯著李鐘君,隻覺得心臟猛遭一擊

“震驚吧?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就連我都是不知道的,還是在她死了之後,我父親無意間提到的時候才知道,盛家老太太信因果,盛姚是被千選萬挑定下來的,從她進盛家那一刻,就注定了她未來的路不平凡,等長大後,她會以國外某富商女兒的名義要嫁給盛家的繼承人。”

“其實那時候匪徒想要綁架的對象是阿凡,隻是陰差陽錯隻追到了她。”

李鐘君緩緩的轉過來,與麵色慘白的蘇禾隔著光束裡翻滾的塵埃對視上。

“我曾經嫉妒你,哪怕是因為你長得像她,但至少,他願意花心思留在身邊的人是你,但是現在,我覺得你不過也隻是一個被無辜牽扯進來的局外人,今天這些話,你當是我私心也好,聖母也罷,後麵怎麼選擇,看你自己,你們結婚已經是事實,隻要你願意,你一輩子都可以是盛太太。”

蘇禾內裡的驕傲讓她在極度的震驚中,也仍是不願顯露自己的狼狽,她粉拳緊攥,而後鬆開,用幾乎被粘纏住的嗓音啞然道,“你句句話裡透出的不過是一個意思,我是替身,和他不愛我。”

李鐘君搖頭,“除了阿姚,沒有人知道他愛誰不愛誰,沒有人能看得透他,隻要他想,他即使恨透一個人,也可以表現得雲淡風輕,他沒有情緒,他表現出來的,隻是他想讓你看到的情緒,就像他在你麵前表現的,隻是他想你看到的。”

“他很完美,對嗎?因為他隻是讓外人看到了完美,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他卸下所有偽裝跟防備的,隻有阿姚一個,就連我,都不行。”

阿姚阿姚阿姚阿姚!

蘇禾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全身都止不住的發顫,她隻覺得指尖的麻意一點點的向全身擴散,連帶著這間屋子都變得逼仄起來,這是她不曾參與的過去,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過去!

盛非凡跟盛姚,以及李鐘君在這間屋子裡的時候,她還不認識他,她那時已經被蘇友生從外婆那裡接回來,卻沒有入住蘇家,而是在住在外麵給她獨設的一間公寓,她日日勤奮上學下學,認真作業複習功課。

那時候的蘇禾,擁有郭青青跟陳墨兩個極為要好的朋友,她想過以後,卻從來不知道

,自己以後會碰到一個叫盛非凡的男人,栽在他手裡,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

所有人都說是她追的他,她自己也早已接受這樣的設定,想不到啊想不到,這竟然是一出極為精彩的戲中戲。

原以為是她死纏爛打追的他,實際上是他在背後操控全盤。

酒後情動一夜/qing是假,與蘇家聯姻是局,在蘇家再遇也是局,是他一步步將她扯進來,他引她主動,主動的投懷送抱,主動的,成為他報複陳墨的一枚棋子,成為他,睹人思人的一個工具。

那她蘇禾算什麼?

他在跟她做/愛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是誰?

她再也待不下去,這間屋子像是一把枷鎖,死扣在她的脖頸中央,箍得她喘不過氣來。

落荒而逃的最後一秒,李鐘君的聲音忽遠忽近忽真忽假的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