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身體裡好不容易壓抑克製著的那團火, 被餘點語的語氣一刺激，直接燎了原。桑舟真的拿小姑娘一點辦法都沒有，到底是什麼時候改變的？那個初見麵時都無法直視自己眼睛的小女孩, 現在一次次把她勾得心癢。
不得不承認, 桑舟又被撩到了。她喜歡現在的她, 也苦於現在的少女。
被勾到了, 卻什麼都不能做, 這著實是最磨人的。再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把持不住。
桑舟撿起了掉在自己腳邊的泡沫球, 早就忘記了自己還要問的問題，剛想去把站在泡沫球海裡的姑娘直接撈到自己身上來，唐小照從背後跑過來, 笑著撲進了泡沫球裡要和餘點語玩。
濃稠的氛圍瞬間被打破，桑舟這才抽回一絲理智。
少兒不宜，她不能在這種地方想那麼成人的事。
你他媽的是個禽獸嗎, 再怎麼說人家還隻是個高中生啊。
在和唐小照玩的時候, 餘點語還看了桑舟一眼。
兩人對視, 桑舟破天荒的沒有堅持下去, 低下頭默不作聲地把沒收拾好的零食都塞進書包裡，彆扭地坐在池子邊。
“……”
餘點語低頭抿著唇偷偷笑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 唐小照玩得累了, 桑舟騎車一起回家。這次唐小照坐在她們中間，一跳上去就緊緊抱住桑舟的腰, 把頭靠在她的後背。
桑舟轉過頭把唐小照的頭推後麵一點, 說：“男子漢還害怕？你好好坐好。”
餘點語記得，當時桑舟對自己說的卻是：“抱緊我。”
唐小照很失落地“哦”了一聲，還是乖乖地坐直了。
餘點語將手搭在小男孩的肩膀上, 輕柔安慰：“沒事的，我扶著你。”
唐小照立馬就開心了。
桑舟在後視鏡裡看著，輕勾了下唇角，發動了引擎。
回到清吉巷後，先把唐小照送到了小商店。鳳姨一看桑舟後麵還跟著餘點語，笑了：“我說呢，今天小桑怎麼說要
預訂——”
“……鳳姨，小照他餓了，下午玩的比較瘋。”桑舟突兀打斷了鳳姨的話，摸了摸唐小照的頭，“走了。”
餘點語不明所以，桑舟抬腳往外走，她正要跟，鳳姨卻喊住她：“小餘是嗎？你等一等。”
鳳姨從櫃子裡拿出一包煙塞到餘點語手裡：“這個你給小桑，她啊就是麵冷心熱的。”
“多虧了你的畫，我們店都多了藝術氣息！偷偷告訴你，”鳳姨看著在外等待的桑舟，壓低聲音笑道，“我就說，隻是帶小照去玩個室內遊樂園而已，怎麼還要特地包下泡沫球場地。原來，這醉翁之意不在酒。”
餘點語才知道……難怪她們在那玩的時候，一直都沒有彆的人過來。
鳳姨意味深長地看著餘點語，示意她快出去：“小桑來了這清吉巷這麼久，我終於看到她有這麼平靜的等人的時候了。”
餘點語的心似乎被人輕輕撥動了下，暖意洋溢。
她走出去，將煙遞給桑舟：“喏。”
“走吧，送你回家。”桑舟接過，對著小商店裡麵揮了下，剛要上車去，卻發現麵前的人還沒動，水潤雙眸隱約含著光。
她回頭：“怎麼了？”
“你相信童話裡的治愈能力嗎？”就看見小姑娘抬手將自己的右眼輕輕捂住，狡黠而俏皮地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故事裡的小鳥傷好了，我的眼睛……好像也真的可以看見了。”
桑舟一直都知道餘點語有一隻眼睛看不見。
當時她再次看見餘點語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昔日裡光彩四溢的雙眸已經失去神采，而左眼明顯沒有焦點。
所以，當時她在看到周東星對著餘點語眼睛砸下去的時候才會那樣的勃然大怒。
桑舟現在覺得，空氣裡都是甜的。
“去醫院看看？”
餘點語搖搖頭：“目前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穩定……過段時間我會去的。”
“我到時候陪你一起去。”桑舟這才幫餘點語將頭盔戴上，又囑咐一遍，“去的時候叫我。”
背後傳來女孩輕軟的應話：“
好呀。”
回家的時候餘點語在想，如果以後每周都可以和桑舟一起出去玩一玩釋放壓力，放放風，每一天都變得那麼的值得期待起來。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蔣南眠在學校裡對她的追求越來越凶。
自從上次在玩泡沫球的時候被桑舟看見了蔣南眠送給自己的零食，餘點語無論如何都不肯再收下了。於是蔣南眠就想了彆的辦法，讓彆人直接把更多的零食放在餘點語的課桌裡，每天到了課間時間就要來班裡找她。
有時候也不叫她，就是在走廊裡和彆人打鬨，但視線卻一直看著在教室裡乖巧做題的餘點語。
久而久之，學校裡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哪怕餘點語已經儘自己所能的在避開蔣南眠，也不和蔣南眠有任何的接觸，但傳言還是瘋長。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寧願相信的是她們正在談戀愛，都不信餘點語還沒被蔣南眠追到手。
連唐芙都跑來疑惑的問：“點點，怎麼搞的啊，最近學校裡傳你們在搞地下戀情的人也太多了吧。”
她倆中午端著便當盒在學校的後山小樹林裡吃，餘點語苦惱地將飯盒放下，輕歎口氣：“她一直都要來我麵前，我怎麼講都講不聽。”
唐芙聽她說了這段時間以來蔣南眠的所作所為，飯都吃不下了：“我靠，蔣南眠平常看不出來這麼迷之自信啊！點點，你就是性格太軟了，所以人家就拿捏你，如果是我的話，直接就給她兩拳，打得她以後看到我就避開走的那種。”
“……”餘點語想了一下那個畫麵，小聲說，“打人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先做賤人就彆怕惹人揍，哪怕是個男的我也照打。”唐芙說著煙癮就犯了，拿出煙盒看到邊上穿著校服乖軟的餘點語，忍了下，隻把煙盒捏在了手裡，語重心長跟她說：“點點，我覺得你的性格要稍微改改，強勢一點，有什麼讓自己不開心的你就應該講出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唐芙說的這些道理她又何嘗不懂，而且她也試過。
剛被姚淑心一家接回去的時候，她完全不能適應那種生活。
可是，無論她怎麼跑，都會被找回來，離不開那個牢籠。也不是沒有挨過打，可是姚淑心在派出所麵前和在家裡是兩個樣子。
她漸漸地明白，自己走不掉。
所有的棱角在被磨平，哪怕是什麼都被奪去，也學會了平靜地接受。她的生活變成了無趣的灰白色，隻有在那個晚上——
那是她最後一次想要離開，卻遇見了桑舟。
唐芙從煙盒裡抖出一支煙，夾在兩指間：“哎，點，你抽過嗎？”
餘點語搖搖頭。
“呃……那你有沒有去喝醉過或者是跟大家一起去ktv瘋狂唱k？”
“沒有。”
以前的生活裡除了畫畫就是畫畫，她家裡也不允許自己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場所。
愣了下，她又想起之前和桑舟第一見麵的時候，“我喝過！”
唐芙一眼看穿：“和舟姐一起喝的？那不算。”
“……”
“燙頭發呢？總燙過吧。”唐芙摸了摸自己還有些卷曲幅度的發尾，“如果沒有，那總化過妝吧？”
“都……沒有過。”
餘點語看著唐芙的表情一點點變得震驚，自己都覺得很不好意思起來，低著頭回答。
由於過分的驚訝，唐芙都把手裡的煙給折斷了。
“我的天啊點點寶貝，你也太乖了吧！！！你不是都滿十八歲了麼居然這些都沒做過。”唐芙的成長環境不同，在她的認知裡這些接觸的都很早，“你這個年齡這麼乖乾什麼，就是要叛逆一點啊！”
“可是……”餘點語忽然想起來，之前桑舟也和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說她本該可以叛逆一些。
“得，今天下午放學你等我，彆回家去寫作業整那些家務活了。我帶你出去玩玩，讓你體會一把什麼才叫做青春該有的樣子。”
餘點語：“……”
唐芙拍拍她的手：“彆讓舟姐知道，包在我身上。”
這邊，本該還在熟睡狀態的桑舟卻早早的
醒了，一看手機是五點半。
最近好像都成了她的習慣，到了高中放學的這個時間點腦子裡就像是打了鈴一樣。隻不過今天，她腦海中全是那封情書。
都過去幾天了，那封小情書桑舟還在想。上次小照剛好來了沒機會問，忍了幾天，桑舟還是決定去找餘點語問清楚。
她給餘點語發了微信過去問有沒有時間。
小可愛很快回複：【今天晚上有時間不出來了。】
大概是要畫畫還是寫習題吧，畢竟也高三了有課業壓力。
桑舟沒有再打擾，隻是在她要丟開手機的那一刻，屏幕亮了起來，進來一個電話。
最近幾天，這個來電號碼一直在找她，但是桑舟都沒有接起過，她早就猜到會是誰。
也是，隻要自己人在寶海市待著，怎麼可能不和那個人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