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穿成一個傻子 七月岸 24625 字 6個月前

何止是不妥,父女倆都一起上西天了。

簡直是大不妥。

丘涼斟酌了一下,鎮定道:“姑娘的麵相貴不可言,似得天地庇佑,我等窺探不得。”

這話說得很有技巧,不是我算不出,實在是你的麵相貴不可言,有天地攔著,誰也算不出來。

似是而非,準也不準。

丘涼心底忐忑,這位公主自知身份,想必也挑不出理來吧。

文安公主確實沒有為難丘涼的意思,她轉而看向宋見霜:“宋小姐以為此卦何解?”

何解?

宋見霜已經按照卦象找到了卦辭,此乃第二十九卦:坎。

主危機重重,進退皆險之兆。

爹爹說過,坎乃大凶,是最不吉利的一卦。

往大了說是英年橫死,往小了說是疾病難救。

宋見霜本想找一種委婉的說法,按卦辭來解,但看到丘涼異於尋常的表現,她遲疑了。

遲疑之下,她不自覺地看了眼丘涼。

丘涼微微搖頭,此卦不可解。

誰嫌腦袋多了才敢說皇帝活不長,她們不是神仙,救不了世,也救不了皇帝。

宋見霜意會,平淡道:“正如我這位朋友所言,姑娘得天地庇護,我等皆算不到。”

文安公主:“…”

可你們倆這眉來眼去的明顯是算到了什麼!

難道父皇不能長命百歲?

這倆人是真算準了不敢說,還是算不出來裝神弄鬼?

可是人家不說,她也強求不得,尤其是在這種沒有表明身份的情況下。

“有勞二位,打攪了。”文安公主沉思片刻,起身離開。

是真是假,她遲早會知道。

見少女乾脆地起身離開,丘涼總算是鬆了口氣,萬萬沒想到開門第一卦這麼凶險。

公主算皇帝,還算了個死。

她們倆的運氣真是絕了。

宋見霜正想問問丘涼看出了什麼,竟然連說都不能說,鋪子裡就又走進來兩個人,一名衣著華貴的男子,身後還跟著個黑臉少年。

一看到來人,她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見霜,你何至於此,隻要你答應嫁給我,我定會拜托大皇子幫伯父說話,求聖上從輕發落。”

男子五官硬朗,膚色很白,隻是這種白不是那種天然的白皙,倒像是敷了麵一樣。

他一開口就透著熟絡,顯然是認識宋見霜的。

丘涼一聽就來了興致,宋見霜的桃花是真多啊,眼前這位倒是比在宋家村時的那幾位有氣派多了,而且還是個化了妝的。

沒想到古代男子也這麼愛美,臉上跟塗了一層麵粉一樣,配上他過於硬朗的五官,莫名有些滑稽。

“公子要算卦嗎?不算彆擋我生意。”宋見霜微微蹙眉,語氣泛涼。

與爹爹的謀算不同,她是不打算嫁入世家的,況且她對這位

李公子並無心動,若真說有什麼感覺,那大概是厭煩。

厭其糾纏不休,煩其自作多情。

此人名喚李崇淋,乃四大名門之首李家的嫡長孫,其祖父曾任左相,現歸寧在家,其父如今是兵部尚書,李家乃世家之首,一向擁護大皇子。

“算,我算。”李崇淋失落地點頭,眼神幽怨。

直看得丘涼起雞皮疙瘩,這一幅癡男樣兒,太肉麻了。

宋見霜敲了敲桌子,眸光冷凝,讓人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宋見霜的長相集合了宋夫人和宋監正的長處,五官明豔,笑起來儘顯嫵媚。

這樣的長相稍作裝點便能豔壓群芳,但她平時卻不怎麼著妝,反而總是冷冷清清的,似是斂起了那份與生俱來的美豔。

不張揚,卻內秀,舉手投足透出一股子清雅意味。

此刻那雙瀲灩的含情眼徹底冷了下來,像一尊神聖又莊嚴的雕塑,隱隱給人幾分壓力。

李崇淋愣了一下,識趣地拿出三張一百兩的銀票,道:“我想算姻緣,我與你的姻緣。”

說罷,便目光灼灼地看著宋見霜,眼裡勢在必得。

宋見霜麵不改色道:“搖卦吧。”她很有原則的,送上門的銀子不賺白不賺。

李崇淋深吸一口氣,搖起了銅錢。

待他搖完,就見宋見霜輕啟紅唇,冷冰冰道:“我的姻緣已定,公子的緣分不在這裡,請回吧。”

“見霜,你彆這樣,你的姻緣什麼時候定了?”李崇淋麵露苦笑,一副傷心落寞的模樣。

他就不明白了,宋家隻是一屆寒門,宋見霜怎麼就舍得屢屢拒絕他。

他出身名門,不僅勢大財厚,還前途坦蕩,明明是最好的夫婿人選。

其實李崇淋並不缺女人,他雖沒有娶妻,但家裡的外邊的,柔美多情的,小家碧玉的,鶯鶯燕燕,他沾染過的女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可是他就喜歡宋見霜這股勁,外表嫵媚明豔,性子卻堅毅果敢,看著像一朵盛開的牡丹,靠近後才發現是一株高山寒梅。

這樣的女人征服起來才有成就感,適合娶進門做當家主母。

不像那種哭啼做作,上趕著送上門來的,太小家子氣,讓他沒有征服/欲。

“宋見霜你不要太過分了,也就是李兄不跟你計較,你一個罪臣之女哪來的底氣,信不信小爺砸了你的店,三百兩就換你這兩句話,你怎麼不去搶。”李崇淋身後的黑臉少年一聽就不痛快了,不等宋見霜開口,便憤憤指責道。

宋見霜看都不看黑臉少年一眼,淡淡道:“一卦三百銀,你們要是想賴賬,請便。”

她哪裡搶了,她明明算了一卦。

雖然沒看卦象,也沒找卦辭,但那就是結果,絕對包準。

因為,她不嫁李崇淋。

黑臉少年還想再說什麼,被李崇淋瞥了一眼,他咬了咬牙,憋住了。

“見霜,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有難處,儘可來找我

。”李崇淋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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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見霜難道就想想出路,罪不及出嫁女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信宋見霜不懂。

明明有大路可以走,好好的美人為何想不開非要在崎嶇小道上苦撐,等到抄家的時候,再後悔就晚了。

若不是顧忌著宋監正的身份,若不是想讓宋見霜徹底為他折服,李崇淋早就沒耐心了。

“慢走,不送。”宋見霜直接送客。

一旁的小橙子當即走上前,仆隨主子,當然沒有好臉色:“兩位公子請回吧,不要擋了我家小姐做生意。”

跟誰耍橫呢,一口一個罪臣之女,老爺還沒被發落呢,他們就擱這鐵口直斷了,都什麼人啊。

落井下石也沒這麼落的。

小姐說得對,這位李公子嘴上情深義重,心底裡根本瞧不上宋家。

“不用送,小爺還不稀罕來呢。”黑臉少年冷哼一聲,扯著李崇淋就想走。

李崇淋卻占著椅子不起身,執拗道:“見霜,我還想算一卦。”

宋見霜掃了眼門外:“一日三卦。”

“剛才是第二卦,我現在算第三卦。”李崇淋也知宋見霜向來對自己不假辭色,沒看剛才進來時,直接隻叫公子,連個姓都吝嗇加上。

他也是按規矩來的,一日三卦還沒完呢。

宋見霜也不理他,直接看向小橙子:“去告示上添一句,一人隻取一卦。”

這是變相拒絕跟李崇淋糾纏了,一天三卦,但一人一天隻能算一卦,您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李崇淋再好的氣度也繃不住了,語氣沉了幾分:“見霜,做生意最好不要朝令夕改。”

乾脆明說不想給他算得了,還為了他現添一條規矩。

如此重視,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我們小姐說改就改,這是我們小姐的鋪子。”小橙子在門口寫著告示,還不忘幫自家小姐回懟一句。

李崇淋無法,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就在丘涼以為這位癡男要離開的時候,誰料人家也當場改口:“既然我今日不能算了,那就讓江兄來算。”

……黑臉少年江三郎被按在座位上,一臉茫然,他算什麼?

李崇淋目光炯炯道:“江兄就算宋小姐的姻緣定在哪裡?”

江三郎忙配合地掏出三百兩銀票,豪氣萬丈道:“對,小爺算你的姻緣定在哪裡。”

丘涼直接看呆,這位李公子還真是能屈能伸,好操作。

宋見霜看著眼前的鬨劇,歎了一口氣:“兩位公子才高識遠,當思建功立業,執著於兒女情長實非明智之舉。”

她的目標是達官顯貴,要的是一個多,不是隻對著一個人,這錢賺得不開心。

“少廢話,開門做生意,我們也沒壞你的規矩,算吧。”江三郎語氣很衝,他又不心儀宋見霜,他喜歡嬌嬌弱弱的小娘子,才不愛這種冷冰冰的。

高傲得像比他聰明多少

() 似的,讓人不痛快,真是白瞎了美貌。

女人就應該放低姿態,仰望男人,把男人當作天,柔順聽話才惹人喜歡。

像宋見霜這種寧折不彎的性子,娶進門也不會安心守著後宅,尋常男子根本降不住啊。

江三郎心底直歎氣,可惜了他這位李兄,明明出身高貴,什麼女人得不到,偏偏要做個癡情種,被美色衝昏了頭腦,不如他看得通透。

宋見霜見狀,也不多說了:“請搖卦。”

看完卦象,她又是連書都不翻一下,便道:“我的姻緣不在京城,不在世家。”

此話拒絕得太明顯,李崇淋嘗試消化了一下,消化不了。

原來宋見霜一直不答應他,是因為他出身世家,但出身是他能決定的嗎。

他直接忽略掉脫離世家這條選項,離開家族他吃什麼喝什麼,靠什麼封官拜相,為了個女人連家都不要了,不值得。

但是好不甘心啊。

李崇淋這下好似吃了個軟釘子一樣,那叫一個難受。

“見霜,你知我的心意,兩情相悅當不顧身份與世俗,我不可能隨你墮入寒門,百善孝為先,我實在不忍讓長輩失望……”

“橙子,關門送客。”

宋見霜越聽越聽不下去,還墮入寒門,往上數幾代,誰不是寒門,墮什麼墮,寒門是地獄嗎。

你們世家難不成是天庭,把自己捧那麼高,怎麼不在天上待著,跑下來惹人嫌。

簡直不知所謂。

小橙子領命,當即就拿起了門後的掃帚,雄赳赳道:“兩位公子請吧,彆讓奴婢為難。”

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走就走,不過一個罪臣之女,小爺看看你能橫到幾時。”江三郎生怕自己被打到,拉著李崇淋就往外走,這個沒眼色的丫鬟,萬一沒輕沒重真傷到他怎麼辦。

主要是被人家拿掃帚趕出去,太丟麵子,他丟不起。

小橙子瞪了他們一眼,說誰橫呢,就是橫也是這些個人沒臉沒皮,狗追耗子,犯jian。

啊呸,小姐才不是耗子,但他們真是狗。

丘涼看得咋舌,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啊,可憐的孩子,眨眼就送進來六百兩銀票,下次多來啊。

“回神了。”宋見霜用手指戳了一下丘涼放在桌上的手背,這傻子瞎樂嗬什麼呢。

難不成是在看她的笑話?

不過明日還要再添一條規矩,隻算有緣人,這樣她想給誰算就給誰算。

她是真怕李崇淋瘋起來天天帶著人排在那兒,一日三卦全給占了,她的路還怎麼走。

手指一觸即離,眼前飛快地閃過一幅畫麵,丘涼回過神來,看向宋見霜目光不由複雜了起來。

這個女人沒事碰她的手乾嗎,她並不想知道這一卦的結果。

“說說方才那一卦,你都看到了什麼?”宋見霜心裡還在想著少女那一卦,這個傻子到底看出了什麼。

不僅自

己不說,還示意她不要據實以告。

丘涼連連搖頭:“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也不清楚你的姻緣在哪裡,你要想知道自己算。”

坑了個爹的,竟然又看到了宋見霜成親的畫麵。

而且跟宋見霜拜堂的人,那個笑沒眼的傻/帽竟然還是她自己。

好心塞!

丘涼恍恍惚惚,儘管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凡事都沒有絕對,她們已經用事實證明隻要有心改變,有些事也是可以避開的。

那麼,她和宋見霜之間該怎麼避開呢?

又是否要避開呢?

這是一個問題,很嚴肅的問題……

宋見霜怔了一下:“我是說第一卦,那位算自家爹爹能不能長命百歲的姑娘。”

這個傻子真是閒的,沒事竟然看她的麵相,還算她的姻緣。

不過,她怎麼覺得這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呢。

嗯,有些一言難儘。

宋見霜心道,難道她嫁不出去?

一聽是第一卦,丘涼便謹慎起來,她看向一旁的小丫鬟:“橙子,你去門外守著。”

吩咐起人來一點也不見外。

小橙子看了眼宋見霜,見自家小姐沒表示,就知道以後也要聽丘涼的話了,都是主子,她聽吩咐就是了。

見小橙子去門外站著了,丘涼才看向宋見霜:“你對皇家了解多少?”

皇家?

宋見霜微愣:“那位少女是皇家中人?”

“你先說說你了解的。”丘涼催促。

宋見霜想了想,緩緩道:“當今聖上是先皇獨子,如今膝下有三子,俱已出宮封王建府,大皇子泰王乃皇後所出,占嫡占長,雖才智平庸,但深受世家擁護,因為皇後出自四大名門之首的李家;

二皇子睿王乃貴妃所出,才乾過人,禮賢下士,其下謀士眾多,百官口碑更好一些,貴妃是出自寒門,如今兩位皇子在朝堂上不相上下。”

皇帝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對兩位皇子的競爭袖手旁觀,似有誰勝便立誰為太子的意思。

“還有呢,不是膝下有三子嗎,另外一位呢?”丘涼問。

“三公主封號文安,其母乃…乃敵國所獻舞女,據說容貌傾國傾城,傳言文安公主自幼體弱多病,鮮少在人前露麵,一月前才出宮建府。”宋見霜語氣頓了頓,心中恍然有了一個猜測。

難不成,那位少女的身份是……

丘涼見她神色微變,輕輕點頭:“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方才那位少女應該就是傳言中的文安公主。”

體弱多病?

文安公主除了看起來瘦削一些,並沒有顯出絲毫病態,反而神采奕奕,精神很好的樣子,傳言不可儘信啊。

“那她的爹…”宋見霜啞然,眼裡布滿震驚,文安公主的爹是誰,還用問嗎。

是當今聖上,若果真如此,這一卦何止是凶險。

要麼英年橫死,

要麼疾病難愈,

說的是當今聖上!

那她爹爹宋監正還能在當今聖上活著的時候被放出來嗎。

當今聖上推崇占卜一道,未來的新皇可未必看重,畢竟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沒傳出過這樣的口風。

可是爹爹又叮囑她靜候便可,隻需把人帶回京城,無需為他奔走。

宋見霜眉頭微蹙,語氣不由緊張了幾分:“那你都看出了什麼?”

能不能知道當今聖上是何時駕崩的呢。

丘涼明白宋見霜的意思,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單從麵貌上並不能推斷出皇帝死時的具體年齡,看穿著倒是能窺見一二,大約是冬季。

現如今是百鉞一千兩百年整,正值深秋,冬季不遠了。

那麼是今年的冬季還是說要往後幾年?

丘涼思來想去不能確定,忽地,她靈機一動。

“你來算一卦,我再看相,我們合作一把如何?”

她真是聰明,明明可以仔細算一卦,再認真看嘛。

到時候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算卦倒是可以,關鍵是你看誰?”宋見霜差點翻白眼,這個人真是裝傻子裝久了,想法未免天真了些。

她們進不了宮,見不了皇帝,貿然去文安公主府也沒有合適的說辭。

去哪裡看。

丘涼心口一塞,其實她不用看到人,隻要宋見霜卜卦,她們再有肢體接觸,她就都能看到了。

但這件事是秘密,她並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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