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涼不由看了宋見霜一眼,狀似感歎道:“師父她自稱鹹魚大師,教會我怎麼修習之後便再未出現過,至於修習之法,隻需臥床冥想,假以時日便會大成,我來京城也是奉師命,師父讓我耐心等待一年,遇到自京城來的貴女便追隨於她,方有前途。”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明白文安公主的言下之意,不就是想知道怎麼學會看相之術的嗎,那她就編個無從質疑的理由。
隻要臥床冥想就成了,誰也挑不出她這一年是怎麼在丘家人眼皮子底下學習的理來。
從而也給宋見霜出現在那裡拋了個由頭。
宋見霜立時就明白了她的意圖,坦然道:“我回祖籍,乃是家父吩咐,爹得隻言去了宋家村就會遇到一能人異士,帶其回京便可。”
兩個人言語配合,半真半假,把原因都拋到了一個捏造出來的道姑和宋監正身上,把自己摘了個乾淨。
文安公主也不知信是沒信,仍舊執著道:“那如何冥想,本宮可否也拜入玄門?”
丘涼料到了她會這麼問,當下便道:“不瞞殿下,我也問過師父此術可否傳人,將我玄門發揚光大,師父說此術唯有心智單純,尚未蒙塵之人
() 才可修習,
絕不能傳於正常人,
才智越高越不可,輕則癡傻,重則早夭,我也沒有師父那等本事給傻子開慧根。”
聽聽,隻能讓心智單純,尚未蒙塵的人學習,還有比傻子更單純的嗎。
文安公主嘴角微動,差點說出我去找幾個傻子來跟你學的話來。
她想了想又作罷,丘涼沒有高人那等讓傻子變聰明的手段,就算找來的傻子學成了也沒什麼用,萬一被人利用,就是培養了隱藏的禍患。
“這樣啊……”文安公主輕歎一聲,有些失落,卻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丘涼便又道:“若我日後有了師父的音訊,必第一時間奏報殿下。”
這樣一來,不僅解決了所有出處問題,還畫了張大餅,給了文安公主一絲或許能等到高人的希望,讓事情顯得更真實了。
文安公主心裡的那股失落淡了一些,笑笑道:“丘師父有心了,本宮今日來除了賀喜,還有一事,再過七日便是皇祖母的壽誕,在那之前,本宮想去大相國寺為皇祖母誦經祈福,不知兩位師父明日可願同行。”
她的皇祖母便是當今太後,太後其人也信占卜一道,但自從國師失蹤後,她又信了佛。
文安公主此舉一是為了表表孝心,二是為了斂藏鋒芒,一個隻會做些討巧之事的公主,即使入朝觀政了也不是大患。
她那兩位皇兄既然鬥得凶狠,就該把目光都放在彼此身上才是,不要來在意她。
還有一點就是,她總覺得大相國寺有些蹊蹺,母妃向來不信這些,近些年來竟也時常召相國寺的僧人講解佛經。
都說知女莫若母,身為女兒,文安公主也最了解自己的母妃,她直覺母妃有事瞞著自己。
“謹遵殿下吩咐。”宋見霜做主應了下來。
文安公主言畢,便連忙告辭,再不走,恐怕就要被堵在這鋪子裡了,算算時辰,消息也該傳開了。
褚榕兒身為公主府長史,自是隨她一起回了公主府。
待她們走後,宋見霜不由看向丘涼:“你方才那些話,都是真的?”
丘涼忍不住笑出聲來:“當然是假的,你不會真信了吧。”
宋見霜默,她差點就信了……
不待兩人再細說什麼,小橙子就大呼小叫起來:“小姐不好了,好多馬車,像是衝著咱們的鋪子來的。”
宋見霜勾了勾唇:“你說錯了,不是不好了,是形勢大好。”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第一個進門的是李崇淋,原本他因為文安公主,還在考量要不要繼續求娶宋見霜,沒想到今日父親一歸家,便說李褚兩家聯姻早就被宋見霜算出來了。
此事機密,在事成之前,外人根本無從得知,就連當事人褚寧蓮也是才知道。
大皇子發了話,宋見霜的占卜之能恐怕在其父宋監正之上,命他們務必要將宋見霜拉攏過來。
爹爹還說,若是從前,大家小姐如此拋頭露麵,在外開鋪子給人占卜,實為不妥,但當今聖上看重占卜一道,宋見霜這一點小瑕疵,在此時來說反而成了好事,或多或少都能幫到大皇子。
如此一來,李尚書也不反對兒子娶宋見霜了。
李崇淋一聽到這消息,頓時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不用在意文安公主,隻拉攏宋見霜,正合他意。
“見霜,我來了。”他笑著走進門,下一瞬,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因為宋見霜看到他,便語氣冷淡地來了句:“公子請回吧,我隻算有緣人。”
李崇淋皺起眉:“見霜,我來是帶著一顆真心,是為了你好,你何必如此搪塞我。”
“橙子,關門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