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帝眼眸深了深,這就是世家的手段,朝堂上聯合百官逼迫他,後宮裡又用女人逼迫他,逼迫他一步步退讓,把皇權都讓出去。
那些貪心不足的世家,該死。
惠安帝在二皇子和文安公主的陪伴下走了這麼一會兒L,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但仍有些不快,皇後眼裡隻有李家,隻有大皇子,好似他馬上就要駕崩似的,愚不可及。
文安公主乖巧地跟在惠安帝身邊,不時笑著附和幾句,視線卻一直在找宋見霜和丘涼。
所謂的吉凶難料,到底是怎麼個難料法?
看到那兩道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狀似隨意道:“父皇,兒L臣近來一直在研究占卜一道,還拜了兩位師父,您猜猜她們是何方高人?”
惠安帝笑著瞥了她一眼:“是嗎?朕還真猜不出來是何方高人。”
他根本不用猜,消息早就被錦衣衛寫在折子裡呈上來了。
隻是他此刻心情不太好,才和女兒L多聊幾句閒話,權當放鬆了。
文安嬌俏一笑,挽住惠安帝的胳膊,
抬手朝正往這邊走來的兩道身影一指:“父皇您自己看就知道了,兒L臣的兩位師父就是她們,不是兒L臣說大話,她們的本事大著呢,一個是玄門傳人,一個是國師的徒孫,跟外麵那些招搖撞騙的術士可不一樣。”
丘涼自稱是玄門傳人,這話不假,宋見霜嘛?
宋見霜的爹是國師的徒弟,約等於她就是國師的徒孫了。
文安公主知道惠安帝從前很是重視國師,故意這麼說的。
惠安帝也沒拆穿她的這一點小心思,對女兒L的撒嬌很是受用:“能讓文安覺得是有大本事的人,想來不是等閒之輩,小書子。”
他隻是喚了書公公一聲,書公公便彎了一下腰,麻溜地去叫人了。
這邊,宋見霜和丘涼起身後就握住了彼此的手,待丘涼回神,兩人便正朝著惠安帝走去,沒想到才走一半,書公公就來叫人了,想好的借口倒是用不上了。
宋見霜望著含笑看來的文安公主,心道或許借口自己上了,她們接近惠安帝的借口便是文安公主。
這樣一來,好歹是她們主動攀附,哪怕不能成事,也連累不到文安公主。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文安公主還是牽扯進來了。
想來是馬車上那一番話,不僅沒能穩住文安公主,反而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民女、臣女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惠安帝打量了她們一眼,語氣溫和道:“免禮,你是宋愛卿的嫡女?”
他看著的是宋見霜,此女倒是好相貌,宋愛卿當年也是他欽點的探花郎呢。
“陛下聖明。”宋見霜言簡意賅地應了一句,爹爹如今還在牢裡,哪怕是皇帝親口提及,她也不宜多說什麼,更不能有半句求情,那樣隻會讓帝王心生猜忌,猜忌她接近文安公主的用心。
更遑論,帝王心裡或許已經有猜忌了。
“朕聽文安說你也擅占卜一道,不如今日也給朕起一卦。”惠安帝心念一動,錦衣衛呈上來的折子裡,此二人算無遺漏,他原本沒怎麼放在心上。
但人都到眼前了,可見是很得文安的心,他不由想多了些,有沒有真本事,看看就知道了,若是能算準,賞不賞的另說,若是算不準,敢糊弄他的女兒L,哼!
宋見霜垂眸,淡定答道:“陛下恕罪,臣女於占卜一道才剛入門,還沒有隨時隨地起卦的本事。”在惠安帝麵露不悅之時,她視線一轉,看向丘涼,“但丘涼姑娘乃玄門傳人,相麵之術信手拈來,還請陛下恩準由她代臣女一算。”
方才,她暗中擲銅錢時,問的是,皇帝所求之卦的答案,想來丘涼已經看到了。
“準了,就問朕今夜翻哪了哪一宮的牌子,去哪一宮吧。”惠安帝渾不在意道。
問朝中大事不妥,畢竟這倆人的本事還沒有經他親自驗證,倒不如問些瑣事,瑣事向來偶然性較大,且沒有依據去推論,最適合不過。
丘涼聞言,目光落在惠安帝的臉上,直直地盯著惠安帝的鼻梁,鎮定地裝作在相麵。
片刻後,她才開口:“民女鬥膽請求陛下事後再驗證民女的答案,望陛下恩準。”
惠安帝目光微沉,盯著丘涼沒有吭聲。
氣氛霎時沉悶下來。
文安公主見狀,搖了搖惠安帝的胳膊,笑道:“父皇就答應她們吧,萬一您作弊呢。”
這話也就她敢說了,換個人說皇帝作弊,腦袋早搬家了。
惠安帝拍了拍文安公主的頭,笑道:“好,朕就聽文安的。”
話音一落,書公公便機靈地命人去拿文房四寶來。
惠安帝掃了眼丘涼,轉過身去:“走,你們倆陪朕去看看母後。”
書公公自覺留下,等丘涼寫好答案,看著她把紙對折兩下。
“有勞公公。”宋見霜拉著丘涼的衣袖,一起躬身,朝書公公行了一禮。
書公公笑著應了句:“兩位姑娘折煞奴才了。”說完,便趕緊去追惠安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