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舉也有試探之意,想看看柳氏對丘家人的恨有多少。
丘家人固然可恨,可柳氏若想餘生安穩,不能再背負這麼多條人命了。
可是一直攔著柳氏也不妥,畢竟小石頭是柳氏的兒子,她沒辦法讓一個痛失女兒的母親,日日不能與兒子相見。
所以,她才帶柳氏來這一趟。
沒想到柳氏說的想看小石頭,真的隻是看了一眼。
柳氏沒有進門,隻求丘涼命人把小石頭帶到院中,她躲在門外遠遠瞧了一眼,沒有讓小石頭發現,也沒有上前相見,
她抹了抹淚,轉過身來,語氣釋然道:“三妹,我們回去吧,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丘涼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慢慢放下心底的猜測。
或許是她想多了,柳氏隻是思兒心切,並沒有彆的想法。
馬車掉頭回城,第一日一大早又駛向宮門口。
丘涼中規中矩地立在金鑾殿上,等
到惠安帝與眾臣議完朝政,照常下朝去欽天監。
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因為身在朝堂上,她也不敢亂打量,直到走出金鑾殿,下來長梯。
丘涼看著走過來的人,心裡了然。
此人,她在畫麵裡見過幾次,正是宋見霜的爹,宋監正。
不得不說宋監正真是儘職儘責,昨日才被釋放,今早就來上朝了。
“丘監副留步。”宋監正走到近前,目光沉沉。
他一身朝服,身姿瘦削,卻站得筆直,哪怕麵容難掩疲憊,仍風姿過人,眉眼間與宋見霜有兩分相似。
不愧是當初被惠安帝欽點的探花郎,哪怕人到中年,也不辜負曾經的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稱。
“下官拜見監正大人。”丘涼略一遲疑,沒有叫伯父,淡淡行了一禮。
宋監正冷著一張臉:“丘監副認識本官?”
他昨日出獄突然,收到消息的人並不多,看看朝堂上那些老家夥驚異的眼神就知道了。
“認得大人身上的官服。”丘涼不卑不亢道。
“本官不在的這些日子,有勞丘監副了,往後就不必代本官掌理了。”說完,宋監正甩了一下衣袖,臉色不善地掃了眼丘涼,轉身離開。
話裡話外,透出一絲指責的意味。
丘涼想解釋的話也就沒說出口,她想說她代理監正之職才兩日,而且還都是惠安帝的旨意,她又不是故意鳩占鵲巢。
況且,她不信宋見霜沒有跟宋監正說明此事。
這個人怕不是有什麼大病,亂甩臉色。
丘涼在心底吐槽兩句,原以為接下來在欽天監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沒想到宋監正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
所有事都不用經她這個監副,直接送達監正。
換言之,宋監正一回欽天監就把丘涼架空了,明擺著把她當空氣。
欽天監眾人領悟到宋監正的意思,一天下來,一個往丘涼身邊湊的都沒有。
宋監正這番作態,若是換個人,恐怕少不得要表達對他的不滿,甚至上折子告狀了,丘涼卻樂得自在,沒人煩她是好事,正好能安心學習了。
等到下衙,她坐上馬車,來到朱雀大街,卻見鋪門緊閉,宋見霜並不在。
丘涼心頭一緊,猶豫片刻,先回了丘宅。
問了一下門房,得知並沒有宋府的人來,她的擔憂猶如實質一般,頓時心神不寧起來。
這不是宋見霜的行事風格,就算是有事不能去鋪子裡,至少也會讓小丫鬟來遞個口信,而不是直接玩失蹤。
“小柚子,你拿這封書信去一趟宋府,求見宋大小姐。”
同一時間,宋監正回到府中,進門就先去見自家夫人。
“夫人,今晚為夫就住在東跨院吧。”宋監正臉上掛著討好一般的笑意,昨夜他就想住東跨院,沒想到直接被趕了出去。
他知道夫人說一不一的脾氣,隻能先去了偏院。
宋夫人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老爺不在的這些日子,江姨娘天天為你吃齋念佛,哭得眼睛都腫了幾回,老爺還是多去偏院陪著江姨娘吧。”
宋監正臉上笑意一僵:“夫人說笑了,你還不知為夫的心在哪邊嗎。”
宋夫人冷笑一聲:“我是不知道你的心在哪邊,但我知道不在這東跨院裡,宋監正多威風啊,一回來就禁了霜兒的足,你乾脆把我也關起來算了,省得我們母女倆礙你的眼。”
這個糟老頭子,她真是受夠了,這日子不過也罷。
宋監正聞言,長歎一聲:“我都是為了霜兒好,為夫才得以歸家,夫人何必如此挖苦。”
正說著,下人來報,有人求見宋見霜。
問清來人是丘涼的貼身丫鬟後,宋監正皺了皺眉:“攔下,就說小姐不見。”
“我看誰敢,把人給我請進來。”宋夫人提高了音量,橫眉瞪了宋監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