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沉默了一瞬,眼見柳氏兩眼泛紅,似是要哭。
丘涼趕緊終止了話題:“時辰不早了,大嫂也早點歇息吧。”
柳氏擦了擦眼角,轉身回房。
丘涼輕歎一聲,暫且壓下了心中疑慮。
次日上朝,眾人發現惠安帝的興致格外高漲,似是憋著什麼好事一樣。
等下朝後,聽到書公公說讓欽天監的官員留下,眾人不由看向欽天監夠品級來上朝的那兩位。
才出獄的宋監正,剛上任的丘監副。
一個是二皇子求情放出來的,一個是文安公主推舉入朝的。
這兩位現在的背景都不簡單啊。
“兩位大人,請吧。”書公公笑眯眯地帶路,領著他們往禦書房走。
宋監正冷冷看了丘涼一眼,目光不善,陛下特意留他們兩個人,是為了什麼?
丘涼目不斜視地走在後麵,並不理會他的視線。
待進入禦書房,行禮過後,惠安帝直接來了句:“朕時常把玩的那柄玉折扇丟了,兩位愛卿都是術數高手,幫朕算一下折扇在丟哪了吧。”
??
啥玩意?宋監正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還以為是什麼要事呢,結果是找扇子?
丘涼麵色鎮定,心底了然,原來是這個問題,皇帝還真是童心未泯啊。
“兩位愛卿是要相麵還是起卦,開始吧。”惠安帝滿眼興味,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不停。
丘涼昨日已知曉答案,所以並不著急,隻拱了拱手,側身向後,示意宋監正先算。
見皇帝不是在開玩笑,宋監正神色一肅:“老臣就獻醜了。”
他這個監正可不是白做的,一般術士起卦,皆以《易經》為依據,以銅錢斷卦象,他跟著國師學習多年,若還是隻會這點本事,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成就了。
宋監正在國師的指點下,早已經把易經和梅易之數相結合,隨時隨地可起卦,不用銅錢,不需翻書。
隻見他原地踱步一圈,又打量了下禦書房的陳設,最後閉目掐算一番,才拱手道:“臣這一卦乃風揚塵土之象,意為觀察入微,失物可快速尋回,想來陛下的折扇是丟在近處。”
他猜不透惠安帝的用意,但以心中卦象來看,那扇子八成就在禦書房。
但卦象之說,虛虛實實,講究的是萬事不可把話說死,所以他留了一些餘地,隻說在近處,可以尋回。
在這宮裡誰敢偷皇帝的扇子,隻要有心找,還愁找不到嗎。
而且他還懷疑惠安帝是監守自盜,故意來考量他們。
宋監正意識到這一點,心頭微震,看來皇帝對他的信任不似從前啊。
“宋愛卿還有話說嗎?”惠安帝不動聲色,對自己曾經倚重的臣子多了兩分耐心。
宋監正猶豫了一下,為增加勝算,壯著膽子道:“依臣之見,陛下的折扇就在禦書房中。”
惠安帝笑了:“宋
愛卿既然斷定扇子在禦書房(),那就一定在禦書房?(),既如此,丘愛卿可有話說?”
宋監正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看皇帝這神色,他應該是算對了。
隨後,他不禁掃了眼丘涼,目露輕蔑。
就算丘涼在占卜一道上有些神通,也沒有他這等隨時起卦的本事,哪怕也算出扇子在禦書房,落在後麵,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到時候高下立見。
“宋監正所言無錯,但是……”丘涼佯裝凝神看向惠安帝,而後話音一頓。
“但是什麼?”惠安帝好奇追問。
宋監正則沉沉打量著丘涼,擰眉不語,他倒要看看此女有什麼神通,還能越過他不成。
丘涼立刻抬腳走到幾步之外的書公公麵前,伸手指了指他的左胳膊,平靜道:“但是臣篤定,折扇就在公公左袖之中。”
惠安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妙哉,妙哉,小書子,把折扇拿出來吧。”
書公公不由滿臉堆笑,從袖中抽出折扇,呈到了惠安帝麵前。
惠安帝接過扇子,把玩兩下:“兩位愛卿果然不負朕望,朕心甚慰。”
說著,他深深地看向宋監正。
宋監正一臉錯愕,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從未見過任何擅長占卜的術士能如此篤定答案,且算得如此準確。
此女…此女恐怕真有神通,還是得上蒼眷顧的那種。
這一刻,他忽然生出一股濃濃的無力感,就像當初知曉大師兄齊挽瀾天生慧眼,兩眼一看便可斷卦一樣,那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和天賦,是他努力幾十年都無法超越的存在。
沒想到此女比之齊挽瀾有過之而無不及,天意何其不公……
“宋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