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嚴禁盜文)(1 / 2)

第37章

朝蘇移動了一下手機,相機裡的自己身後的背景也隨之變化。

同朝蘇現在身後的背景沒有什麼不同。

倒是忻秋,被她這樣大幅度的動作給驚到了,有些驚慌失措地從床邊坐了起來。他抿了抿唇,輕聲問道:“怎麼了?”

“你打開攝像頭,看一眼你自己。”

忻秋按照朝蘇的話照做,手機相機切換到前攝像頭。攝像頭清楚地照出忻秋現在的樣子——這是一張慘白的臉,像是抹了三四層的白.粉一樣,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屏幕前的忻秋,少了靈氣,多了死沉。

那“忻秋”直視前方,目光陰森而又冰冷,就好像是透過相機,看著手機屏幕前的忻秋,隨後緩緩地扯出一道陰森而又恐怖的笑容。

忻秋下意識地將手機扔開,手機在床上翻轉了兩下,最終落在了床上,直麵地對準天花板。

他剛剛根本就沒有笑。

在常人的理念中,相機和鏡子反應的都是真實的自己。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從手機裡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呢?

忻秋覺得隻有抱住小新才能感覺到溫暖。

因此,他大手一揮,阻攔住小新奔向朝蘇的步伐,一把將小新摟在了懷裡。小新嗚嗚嗚地掙紮了很久,最終被完全鎮壓在忻秋的懷裡。他隻能眼巴巴地垂下眼,委屈地撇嘴看向朝蘇。

朝蘇輕笑了一聲,心裡的慌亂也被忻秋的反應給壓平了。她眨了眨眼,又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機看向了周圍。周圍依舊同肉眼看到的沒有什麼不同。她跟忻秋打了一聲招呼,抬步朝著屋外走去。

忻秋見了,立馬抱著小新一起跟了過去。

他是沒有勇氣再拿手機了,因此湊向朝蘇,看著朝蘇手裡的手機屏幕。這一看,就立刻拉起小新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同現實世界裡,每個屋簷下掛著的都不是那一盞盞看起來極為喜慶的紅燈籠,而是一個個人頭。每一個人頭都閉著眼睛,他們的臉上顯現出猙獰的神色,看起來極為痛苦,像是飽受了極大的折磨一般。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每個人頭上點著一顆白色的蠟燭。蠟燭在風的吹動下,微微晃動了起來。朝蘇移動了一下攝像頭,將鏡頭對準了門扉。

原本門扉上應該貼著一張紅色的囍字,然而此刻,呈現在攝像頭中的卻是一張白色的“奠”字。在各個房屋之下,還有一條一條的白綾。

每家每戶皆是如此。

看著手機裡呈現出來的灰白景象,朝蘇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起來,一下一下的,快要跳到朝蘇的嗓子眼那裡。她忍住手中的顫抖,快速地移動鏡頭。

下一秒,一個穿著壽衣的老人出現在她的手機裡。

朝蘇完全被這個悄無聲息出現的老人給嚇到了,她緊緊拽住手機,目光從屏幕中移開,看向了視線之外的那個老人。

是村長。

村長睜著那隻沒瞎的眼睛,

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朝蘇,隨後他笑嗬嗬地朝著朝蘇問道:

“這位大師,感覺我們村的風水如何啊?”

“挺好的,依山傍水,景色迷人。”朝蘇隨口拿著小學作文裡麵的成語敷衍了幾句,目光在周圍遊轉,眉宇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幾分擔心的神色。她朝著村長開口問道:

“村長,你有看到我的幾個朋友嗎?我今天找了一圈,沒看到他們啊。”

“估計都去調查那個穿壽衣的老人了吧。”說完,村長本能地彎腰,想要咳嗽幾聲。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剛發出一道“咳嗽”後,他便將剩餘的咳嗽咽進了嘴裡。

咳嗽聲戛然而止。

“最近,小劉這個小夥子叫了不少人來我們雙喜村。有的人啊,他進來逛了一圈,第二天就不見了蹤影。估摸著,應該是死了。而有的人啊,他們逛了一圈,便發現自己解決不了這件事,便匆匆告辭離開了。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和你身後的那個小夥子……”

村長看了一眼被小新捂著眼睛的忻秋,頓了頓繼續說道:“是不是真正的大師,但是如果你們真的解決不了的話,還是趕緊走吧。這村子確實不乾淨。”

“村長,那既然村子不乾淨的話,你為什麼不走啊?舉村離開,不也挺好的嗎?”忻秋小心翼翼地透過小新的手指縫看向外麵的世界,見村長還像個人樣,他才將小新的手撇開,朝著村長問道。

村長拄著拐杖:“離不開的,我們的根就在這裡。我們走不了的,也沒有一個人想走。倒是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等到晚上十二點,就晚了。”

晚上十二點?

聽到這個敏感的時間,朝蘇和忻秋互相對視了一眼。忻秋將小新從自己的懷裡放了下來,目光看向村長問道:“晚上十二點,村裡是有什麼要做嗎?”

“我們村叫雙喜村,你知道為什麼會叫這個名字嗎?”村長慢悠悠地說道,他儘力沒有讓自己的話中帶上一點土話,每個字都是不甚標準的普通話。

朝蘇、忻秋兩人搖了搖頭。

村長說道:“因為每個月月底,我們都會做一場喜事。這是我們村特有的習俗,叫做抬花轎。到時候,幾個壯碩一點的村民,抬著一頂大花轎,踩在泥濘路上,繞著雙喜村走上那麼一圈,這樣一來,就能保佑我們村下一個月來喜事連連,平安順遂。”

“每一個月一次,村長,你這習俗的保護期是不是太短了一點。”一道聲音從朝蘇和忻秋的身後傳來。朝蘇轉頭,便看到段昂和

關瑞媛互相攙扶著從遠處走來。

他們倆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汗水牢牢地粘在他們的頭發上。他們身上的道袍也一團混亂,衣領和腰帶上的一些淺色花紋,像是沾染上了血跡一樣。看到朝蘇投來的關切目光,段昂朝著朝蘇笑了笑,臉上神采飛揚,看不到一點頹喪的氣息。

看來,昨天晚上雖然驚險,但應該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這讓朝蘇一直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她微微揚起唇角,朝著段昂和關瑞

媛笑了笑。關瑞媛有些害羞地移開了目光,然而大概三四秒過後,她又重新將目光落在了朝蘇的臉上。

準確來說,應該是落在朝蘇的眼睛上。

“很好看。”關瑞媛來到朝蘇身邊,小聲說道。朝蘇伸手握了握關瑞媛的手。她的手很是冰涼,像是吹了一個晚上的寒風一樣。不僅如此,關瑞媛的手指、手背以及掌心處,多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看起來格外猙獰而又顯眼。

朝蘇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關瑞媛手上的這些血痕。她微微垂下眸,眼中的神情有些複雜。倒是段昂,他梗著脖子,朝著村長說道:“我看村長你們村,每個月都要舉行這樣的習俗,但這村依舊沒怎麼太平啊。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也許不做這事,你們村就太平了呢!”

“你們這些小娃子懂什麼!”村長用拐杖拄了一下地麵,這根拐杖很是沉重,落在地麵上的時候,甚至還激起了一圈的灰塵。他是真的生氣了,無論是那隻沒瞎的眼睛,還是那隻瞎了的眼睛,都直直對準了段昂。

“你怎麼不知道,我們村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習俗,才勉強平安到現在這個程度呢?”村長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段昂的身上,話中的意思耐人尋味。他說完這句話後,便又重新佝僂著身子,朝著前方走去。

“唉,走嘍。再不走,我家老太婆就不給我留飯了。”

朝蘇轉過頭,目送村長的身形消失在她的眼前,眉宇間不由陷入了沉思。

“小朝蘇,你在想什麼呢?”小新一點一點地蹭到了朝蘇的旁邊,拉著她的衣袖奶聲奶氣地問道。

朝蘇垂下眼,她低頭再次打開了相機。相機裡的她是白色的瞳孔,雙眼無神地正盯著前方。那張臉,越看越覺得詭異。+;;;.

然而朝蘇盯著手機相機裡的自己好一會兒,隨後“哢嚓”一聲,截圖並進行裁剪。圖片一點一點地被縮小放大,到最後,隻剩下一隻眼睛。

越看這隻眼睛,朝蘇便越覺得奇怪。

這隻眼睛……

很像村長的眼睛。

就是村長那隻瞎了的眼睛。

朝蘇被自己的猜想給嚇到了,後背出了一層的白毛汗。然而越想,她便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昨天晚上,她問王奶奶的時候,就問過這樣一個問題——

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個房間裡做了什麼事情的。

當時,王奶奶給她的回答是“村長說的”。

朝蘇通過手機黑了屏幕,敏銳地察覺到了手機裡自己不怎麼對勁。因此,才打開手機的前攝像頭。從而發現,是她自己在監視自己。

那麼,這個就與王奶奶的那句“村長說的”形成了一個悖論。

朝蘇剛開始沒想那麼多,現在她倒覺得或許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麼悖論。這兩個條件,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可以成立的。

就比如說,她相機裡看到的那雙眼睛,事實上並不是自己的,而是——

長的。

朝蘇定了定神,將自己的猜測同忻秋和關瑞媛說了一聲後,便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裡。她抬眼,便看到段昂和關瑞媛恍然大悟的樣子。

段昂:“我就說,我那張臉怎麼有點不對勁。敢情是因為,我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被替換了啊。”

關瑞媛也點了點頭,她的臉上明顯帶著後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