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土沒過那個玩家的臉龐,最終將它的頭部掩蓋後,一個人就這樣蜷縮在五六米左右的深坑中,徹徹底底結束了它的一生。
園丁從自己的工具箱裡拿出了幾粒種子,埋到了屍體所在的深坑中。一些玩家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腳步極為默契地向後挪動,最終轉身就跑了起來。
開玩笑!
現在不跑,等到什麼時候跑!
陳冰豔的反應也極快。她雖然想知道一些秘密,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實力有限。那個園丁剛剛出鏟的時候,她的手指還來不及摸到槍套——
甚至,可以說,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要知道,她的反應力不說頂尖,但至少比普通人要強上一到兩倍。而這一到兩倍的反應力,也是她的底氣之一。
然而現在,她喪失了這份底氣。
她跑動的速度還可以。因此,整個人位於玩家群體的偏前方的位置。不是說她跑不到第一,而是沒有必要。
有的時候,前麵還不如中間安全。
這個想法在她的大腦中轉了一圈,下一秒,她腳步一頓。
不,事實上,不隻是她,是所有玩家都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看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那是一個花轎。
花轎全體呈通紅色,被四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抬著,左右搖晃著。在這些人的胸前,還懸掛著一個大紅花。
“這是古代迎親的花轎?”一個玩家見到這個花轎後,雙腿開始劇烈地發抖。前腳剛被園丁刺激過,下一秒,就迎麵走來這樣一麵花轎。
花轎沒有配套的喜樂,但是莫名地,眾人的心中就湧上了一股寒冷。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咬了咬牙,朝著身後跑去。
開玩笑!
剛剛那個園丁好歹隻能算是“一隻鬼”,但是現在抬花轎的可是有“四個鬼”!四個鬼啊!
他們怎麼可能能夠對付!
因此,與其麵對這些來曆不明的鬼,不如直麵園丁!
然而,就這麼一個轉身的功夫,他們便看到那四隻鬼抬著花轎又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
再這個樣子,大概三四個呼吸過後,這個花轎就會徹底同他們比肩!
想到這裡,有一個人突然全身向下一躍,整個人都埋入到了土裡,頃刻間看不見了蹤影。
他使用了體質天賦!
其他人有樣學樣,紛紛使用出了自己的體質天賦,進行逃竄。路上跑的、天上飛的,土裡鑽的,但凡能夠想到的,幾乎都在這些玩家中體現。
到最後,隻剩下兩個玩家在隊伍的末尾。
剛剛的那一場跑動已經消耗了他們的體力,而他們的體質天賦根本就不是用來哦逃命的!就是一個廢物天賦!
他們掙紮著向前跑了一段路,最終還是被花轎遇到了。
他們睜大眼睛,轉頭,看著花轎的門簾輕輕顫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小條縫隙。下一秒,他們全身上下的骨肉都被吸走了一般,隻剩下一層柔軟的皮。
那層皮從空中晃晃悠悠地落到了地上,最終變成了薄薄的一片。
前麵幾個先跑的人,此刻回頭正巧看到了這一幕,心下一顫,腳上就這樣一軟,差點沒再站起來往前跑幾步。
“有鬼!有鬼!”他們踉踉蹌蹌地往前跑了幾步,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狼狽。有一個玩家甚至差點被拌了一腳,差點吃了一嘴泥。
他們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頭頂上的三樓,一個女人正靜悄悄地坐在窗沿上,透過那透明的窗戶,向下望著。看到底下的事態發展。
在看到後麵兩個玩家變成“皮”的那一瞬間,朝蘇的眉眼向上輕揚,她抬眼看了一眼薄疏諶和範可可。範可可察覺到她的視線後,連忙轉頭也看向了薄疏諶。
她的意思很明白,這不是我乾的,這是薄疏諶乾的。
薄疏諶也很上道,他朝著朝蘇點了點頭,眉眼中帶著些許的無奈:“朝老師,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我也就不再瞞你了。”
朝蘇:?
她似乎已經隱隱預料到薄疏諶要說什麼了。果然,下一刻,薄疏諶感慨道:
“事實上,我之所以在學習上進展如此緩慢的原因,並不是我不聰明。相反,我比她聰明許多。”
薄疏諶看了一眼範可可,隨後繼續說道:“事實上,家裡的仆人不對勁,我是第一個察覺的,因此我每天放縱自己,讓自己流連在花叢之中,這樣一來,我就有正經理由可以夜不歸宿。趁著這段空出來的時間,我對馭鬼一道有所了解。我手下,有一隻鬼,就是能夠迷惑彆人,製造假象。”
迷惑彆人,製造假象?
朝蘇的腿微微屈起,她的手就這樣靠在膝蓋上,目光落在下麵的花轎上。三十秒後,花轎就隱隱散去,與此同時,那倒在地上的那兩張人皮慢慢拉長,最後詭異地變成了兩個人,他們的麵色平靜,眉目正常,就像隻是跑累了,在地上躺了一會兒一樣。
剛剛那種驚悚的場景都不複存在。
這就是薄疏諶卡牌的威力。
製造假象。
“璞。”朝蘇吹了一個泡泡,泡泡快速變大最後變成透明,再一用力,就癟了下來,朝蘇就這樣反複吹了三個之後,又平靜了下來。
以她現在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薄疏諶的這張卡牌,等級雖然算不上高級,但是能力多樣,適用的範圍多樣,不像她的卡牌。
紅的紅,黑的黑。
這樣想著,朝蘇閉上了眼睛。剛剛那個花轎,讓她耗費了許多精力。她必須得閉目休息一會兒。
而一旁的範可可,默默地讓“木欣凝”將這兩個躺在地上的玩家拖到附近的雜物間裡。
就在剛剛,她總算發現了這張卡牌的神奇之處——除了存在的時間比較強,不需要花費精力之外,還有一個特點。
就是能繼承對方的能力。
就比如說,這隻鬼現在在模仿“木欣凝”的體質天賦——低存在感。這也是為什麼,其他人在看到“木欣凝”站在花轎旁邊後,眼裡卻隻有死去的那兩個玩家的原因。那隻鬼繼承了木欣凝的能力。
範可可這樣想著,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是,我存在感低也就算了,怎麼派出去的一隻鬼存在感也這麼低。不行,得趕緊讓木欣凝醒過來,不然這隻鬼的存在感就要一直這麼低了。
對了,等會兒她要讓那隻鬼把木欣凝的位置挪一挪,就挪到其他人的床底下好了。這樣一來,被找到的可能性很低。
畢竟,一個玩家在來的第一天的時候,會檢查自己的床底。但是,一個玩家很少有可能連續兩天檢查自己的房間。
當然,這個概率還是有的,萬一碰巧碰上了。
但那樣不是更好,說不定還能騙出一點紅色情緒呢!
片刻休息過後,朝蘇勉強恢複了精力。
她睜開眼睛,從窗台邊緣翻身下來,目光看向了監控。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這些玩家趁著管家、女仆準備晚餐的時間,就來到了他們的房間開始搜尋了起來。
然而很明顯,一無所獲。
這些管家、園丁、女仆們的房間都格外地正常和整潔,根本看不出絲毫古怪的地方。
朝蘇看了一眼時間,都快已經下午六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就是七點,這些玩家們居然一無所獲。
他們齊聚在一起,眉頭緊鎖。顯然,事態已經進入到了僵局。
這個靈異空間簡直太乾淨了!
乾淨到他們無從下手!
然而又太驚悚了!
驚悚到他們現在的雙腿還在微微發顫。
朝蘇又重新坐到了剛剛的位置,目光看向大廳的監控畫麵。
剛剛他們三個人聯手,效果還是有一點點點點的。就比如說,每個玩家身旁的紅色情緒旁邊終於出現了一個數字。
3秒。
剛剛他們三個人弄出來的動靜,竟然隻有三秒鐘。這樣一來,想要將玩家的紅色情緒時長變成三個小時,實屬困難。
這個靈異空間雖然是福利本,但是難度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要大。
隻不過,她現在已經有一張卡牌了,應該沒算白來吧?
這樣想著,朝著的目光隨意地落在某一個角落,突然,她感覺餘光邊有什麼東西閃動了一下。
她驚疑了一下,立刻定神朝著剛剛的異動處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大擺鐘,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彆的,甚至因為年齡古老的緣故,一看就很值錢,同這個彆墅特彆搭。
自從第一聲鐘響後,朝蘇從眼睛鬼那裡逃出,她就在思考,這口鐘會不會也是一隻鬼。然而無論她怎麼觀察,都看不出這口鐘有什麼不同,但是剛剛,她能感覺到這口鐘產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究竟是什麼變化呢?
朝蘇從監控中看不出什麼差彆,隻是覺得這口鐘好像更加暗沉了。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一直盯在這上麵,看著上麵的秒針一點一點地轉動了過去。沒過多久,哢嚓一聲,秒鐘就過了七點。
這回,大鐘敲響,又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音。
朝蘇抬眉仔細盯著這口鐘,終於發現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在鐘聲敲響的那一刻,鐘表上出現了血漬。
這血漬一開始很淡,覆蓋麵積也不算廣,但是慢慢地,它就多了起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朝蘇發現他們麵前的房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房間的裝飾不變,就是麵前的監控視頻不見了蹤影,再加上他們頭頂上的燈光都變得暗沉了許多。
他們所處的環境在變。
朝蘇緊緊靠在薄疏諶的懷裡,因為“緊張”,她忍不住嚼起了泡泡糖——這顆泡泡糖是薄疏諶剛剛給她的,不是之前的那顆。
她吹了一顆泡泡。
薄疏諶微微側了側臉,粉色有些透明的泡泡就這樣鼓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抵在了薄疏諶的唇角。
朝蘇眼中劃過一道惡劣的神色,下一刻,她微微用力。
“噗”的一聲,泡泡糖破了,裡麵的些許風力就這樣吹過了薄疏諶的唇角,帶著甜甜的香氣。這讓薄疏諶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朝蘇。
然而,此刻朝蘇已經站了起來。
薄疏諶的目光隻能落在她的腰間。在觸及那片白皙的肌膚後,薄疏諶便飛快地挪開了視線。然而到底還是看上了那麼一眼,那性感的腰線還是清楚地映在了他的腦海裡。
朝蘇站起來後,卻沒有把注意力落在薄疏諶的身上。對於她來說,剛剛那個舉動隻是順手一撩而已,不負責的那種。
她一邊嚼著泡泡糖,一邊目光落在了周圍。這場景跟他們之前所看到的書房還是有一點差彆。
椅子格外混亂地倒在了地上,在這些倒下來的椅子旁邊,是幾份不知什麼年代的報紙。
在他們麵前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張紙和一支筆,微微湊近去看,還能看到上麵一些胡亂繪製的圓圈線條。
在這些線條的中間,則圈著一個大大的字——
死。
看到這張之後,朝蘇立刻反應了過來,麵前的這張紙想來是請筆仙時有的紙。
她曾在雙喜村看過張陡璧用過自己的體質天賦。他的體質天賦就是筆仙!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朝蘇的麵色有些凝重。
這些人剛剛請的筆仙有沒有送走呢?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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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青山居客】5瓶營養液~感謝【雲端】1瓶營養液~
總算有保底營養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