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拿工資照顧他的保姆都會嫌棄他這個殘廢,如果讓謝星闌來扶他背他,總有一天謝星闌會嫌煩的。
而且謝星闌有好多朋友,多他一個少他一個,根本沒差。
他不在乎其他任何人怎麼看他。可是一想到謝星闌可能會嫌棄他,繼而遠離他,他就感覺快呼吸不過來了,痛苦像潮水一樣迎頭撲來。
他真的……好想快點站起來啊。
×××
從那之後,江戈一直不曾來過學校。
期末考試的時候,他那個位置也空缺著,所幸小學時的考試也沒那麼重要,江戈平時成績那麼優異,因病缺考而已,學校根本不會小題大做。
寒假期間,謝星闌開始去練車。
他現在年紀還小,隻能去場地上跑跑兒童卡丁車。
謝旻也愛車,兩兄弟一拍即合,天天往練車場跑。
就這樣玩了一個寒假,臨近開學,謝星闌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寫作業。
以前有江戈幫他寫,謝星闌都很久沒動過筆了,猛地要寫完這麼厚的幾本寒假作業,他都快絕望地以頭搶地看看能不能穿回上輩子去。
謝星闌跑去找李小彬,李小彬跟他差不多德行,也隻寫了一點,兩人愁眉苦臉地開始通宵抄作業。
也不管正不正確了,反正把空全填上,就行了。
新學期報道那天,教室裡鬨哄哄的。
小組組長在收作業,很多同學還在埋頭奮筆疾書。
謝星闌平時的作業寫得特好,百分百正確率,不少同學把他的作業本奉為聖經。這次又有人來問他要作業抄,謝星闌心想反正孟靜最多寫個閱字,她懷孕了,沒那麼多空一一批閱學生的作業,應該沒事。
他就把作業本借給同學們傳閱照抄了。
很快,一名高高瘦瘦的女老師拿著花名冊走進了三年一班的教室。
這是個大家從來沒見到過的新老師,他們還以為是她走錯了,一個個都看著她。
女老師麵部清瘦,顴骨略高,不笑的時候很嚴肅刻板。她站在講課台上說:“同學們好。孟靜老師請了產假,在家休息,接下來由我來擔任我們一班的班主任,我叫黃豔麗,你們叫我黃老師就好。”
同學們互相看看,不太敢出聲。
黃豔麗長相不那麼平易近人,再加上剛接手班級,要立威,她更不苟言笑了。
“你們的寒假作業我會好好檢查,希望你們都能認真地對待學業,學習不是為了老師,為了父母學,而是為了你們自己的將來。”
謝星闌:“……”
媽耶。
兄弟們……對不住了。
誰能料到突然來了這出?他可不是故意要害同胞們的啊!
謝星闌有點心虛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他的作業本被傳閱到哪都不知道了,大概有很多人都抄了。
這可咋整???
到了第二天,一看到黃豔麗麵色陰沉地走進班級,謝星闌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黃豔麗把手裡一摞作業本重重地往桌上一扔,全班都被這聲響嚇住了。
黃豔麗掃視了一圈,推了推眼鏡,說:“這次的寒假作業,有很大一部分同學並沒有認真對待,錯誤率高,答不對問,更奇怪的是,很多人錯都錯在一塊,同一個簡單的計算題,班裡居然有十八位同學寫錯。”
謝星闌舉了舉手。
黃豔麗看他:“你想說什麼?”
謝星闌:“老師,我想尿尿。”
黃豔麗:“憋著。你也是這十八個之一。”
謝星闌:“……”
黃豔麗把這十八位同學一一點了出來,全體去教學樓底下罰站一小時。同學們都站直了,進入教學樓的老師學生們都紛紛朝他們看來,謝星闌趁黃豔麗不在,特積極熱情地說:“同學們!歡迎回到學校!新學期新麵貌!我們是禮儀隊,專門在這裡迎接同學回校的!”
同學們:“……”
雖說是罰站,但黃豔麗也沒有盯緊了他們,隻是小懲大誡而已,所以同學們在最初的心驚膽戰之後,慢慢放鬆下來,開始跟站一塊的同學聊天。
謝星闌一寒假沒早起了,這會兒站著也有點發困,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提到自己。
“本來就怪謝星闌,要不是他,我們能被罰嗎?”
謝星闌一下子清醒了。
他自責,沒問題。但彆人要怪他,對不起,不行。
他就是這麼霸道不講理。
他扭頭一看,說話的居然是陳一輝,他更覺得好笑了,半點不壓輕聲音,揚聲道:“陳一輝,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陳一輝這下子也不慫了:“就是你瞎寫作業害我們罰站的。”
謝星闌離開站位,走到陳一輝跟前,老神在在地說:“我怎麼就聽不懂你這什麼意思呢?你要不抄我的作業本,你能在這兒站著?我也挺奇怪的,你這人平時看不慣我,我的作業本你怎麼也沒一並討厭討厭呢?還照抄不誤啊。”
陳一輝一時語塞,瞪著他。
有同學趕緊把他們拉開,怕他們當眾打起來。
上次謝星闌跟高年級的周揚打架,已經寫過檢討書了,再出什麼事影響不太好。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教學樓大廳的台階下。
有人勸架中無意間瞥過,隨即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喂,你們看,那個……是我們班的江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