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下午,謝星闌做了半張卷子就開始犯困了。他打了個哈欠,瞅一眼坐右手邊的江戈。
江戈坐姿筆挺,微低著頭看試卷,握著筆的手骨節分明,極偶爾地在紙上驗算兩步,大部分時間都在心算。從側麵看,他的長相越來越清冷沉靜了,即使沒什麼表情,也好似冒著某種不允接近的寒氣。
謝星闌支著腦門,手裡轉著筆,腦子裡天馬行空地嘗試著把眼前這張臉跟前世見過的重疊。
上輩子他其實見過江戈一次。
那時候他住在江戈送的彆墅裡,還天真地以為江戈是真的顧念著多年前微薄的一點同窗情分,心裡對他滿是感激,但主動聯係江戈幾次想表達謝意,要麼是助理,要麼就沒人接。
大老板嘛,忙,能理解。
謝星闌也沒在意,想著還是得當麵致謝。
某一天後半夜,謝星闌莫名從睡夢中驚醒,口渴了,就想出去喝點熱水。
彆墅裡沒人,保潔阿姨九點就走了。安靜地落針可聞。
謝星闌嫌上下樓麻煩,一直住在一樓的客房裡,打開門出去。
他揉著睡眼走到客廳裡,就看到了背對著他的、坐在輪椅上的人影。
那人安靜地仿佛連呼吸都沒有,周身都帶著外麵的寒氣。他好像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謝星闌的腳步聲並不輕,他卻遲鈍地過了兩三秒才轉過頭朝謝星闌看了過來。
那是謝星闌唯一一次見到長大後的江戈。
隻不過還來不及從“許久沒聯係根本不熟的老同學突然給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的尷尬中抽身,謝星闌剛想跟他打聲招呼、虛偽地寒暄一下,江戈就好像一點也不想看到他似的,迅速轉回了頭,沉聲喊了聲助理的名字。
助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推著他離開了。
江戈再也沒看謝星闌一眼。
然後過了沒兩天,變故就突如其至。
謝星闌把筆夾在鼻子和嘴唇間,手壓麻了,就趴在了桌上,腦子裡想著,還是自己養大的比較帥。
上輩子的江戈太沒人味兒了,死氣沉沉的,好像隨時都能撒手人寰似的,一點生氣都沒有。
江戈被他盯了這麼久,一開始還能一心二用,後來就一道題都看不進去了。
“阿招。”
謝星闌:“嗯?”
“你還想寫作業嗎?”
謝星闌低頭看看自己的卷子,都做完一半了還不夠?該休息了。
“不想寫了,你做了多少了?”
“帶來的都做完了。”
“……”
你不是人,你是真的狗。
帶了十八套卷子,老子憋死了才做半套,你已經做完了。
也許是謝星闌眼裡的忿忿和譴責太過明顯,江戈虛偽地安慰了一句:“我隻做每個題型的最後一道,所以快一點。”
謝星闌:“你這是在炫耀吧你?”
他撲過去咬了一口江戈的肩膀。
房間裡溫度稍高,兩人都脫了外套,隻穿著件單薄的T恤。
謝星闌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溫度,還有少年人肌肉的柔韌,後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咬用力了,剛想挪開點腦袋,江戈就順勢把主動送上門的人圈了起來,微微垂下頭。
謝星闌幾乎以為他也要咬回來,剛抬手想捂住,肩窩處就傳來了濕濕熱熱的觸感,留戀般地慢慢親吻著。
氣息也拂在皮膚上。
“咬回來了。”
謝星闌一怔,隨後嘴角弧度拉不住地揚起。
這個呆子……還挺會的啊?
“卷子做完了,”江戈微微拉開點距離,漆黑的仿若黑潭般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謝星闌,聲音因為壓著某種不可告人的欲.望而顯得低啞,“可以接吻嗎?”
他目光在謝星闌漂亮的不像話的臉上流連,不肯放過一寸般,就跟他摟在謝星闌腰間的手一樣,全是不加掩飾的愛意、以及逐漸露骨的占有欲。
謝星闌簡直喜歡死他這種明明都想親想地要命了,還乖乖地問他肯不肯的模樣了,心裡樂得開花:“你是不是就想著要親親抱抱,才寫得這麼快啊?”
江戈沒說話,幾乎就是默認了。
謝星闌忍不住笑,他站起來分開雙腿坐到江戈大腿上,兩人麵對著麵。
江戈一瞬間連呼吸都好像停止了一樣,全身僵硬了一下,謝星闌立馬說:“是不是坐到你腳了?”
他剛想站起來,江戈突然就伸手掐住了他的兩側腰,不讓他起。
“沒有。”
謝星闌隨後就感覺到了某種異樣,抬眼看他,這才知道他身體為什麼這麼僵硬。
他彎著眼笑:“……這個姿勢這麼刺激?”
他就是覺得麵對麵親方便點嘛。
江戈果然還是太不經撩了,這還沒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