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回去的路嗎?”五條悟難得斟酌了一番,又繼續問道,“如果你一直不回去的話,你媽媽會擔心你哦。”
昨天在警察廳裡已經被問過這樣類似的問題,隻不過五條悟並不知道,而那位給他打電話的女警也並未透露太多,隻是告訴最後的結果。
被問到這樣的問題,花梨下意識低下頭回避,她盯著自己麵前的盤子,搖頭細聲細氣地回答:“媽媽不會擔心花梨了。”
儘管她不知道死亡的含義,但已經接觸到了這兩個字的邊緣,她的母親已經消失了,不會在擁抱她,不會和她講睡前故事,也不會親吻她的臉頰,和剛剛相比,她表現出來的過於沉默。
桌子下掰扯著手指,她表露出些許不安:“媽媽睡著了,住進了一個小壇子裡……”
她抬手比劃了一下,比腦袋還要小:“醫生叔叔說,媽媽不會回來了。”
說完之後,花梨感覺自己像是喝了汽水一樣,隻不過舌頭上的酸意轉到了鼻子上,她甩了甩腿,又感覺到一陣涼意。
五條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警察廳的決定是要將她送走,而不是選擇去尋找她的親人。
五條悟陡然站起身來,椅子和地麵發出的摩擦聲打斷了周圍凝滯的氛圍,青年抻了個懶腰不經意地問起:“吃飽了嗎?”
花梨茫然地抬起頭來,點了點頭。
怕他不信,又站在了椅子上,挺起鼓起的小肚子給他看。
五條悟又找了一件外套把她全身裹上,他的襪子太大了,好在花梨包包裡有多餘的襪子,她還不太擅長做這種事,便朝著五條悟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巴掌大的襪子躺在五條悟的掌心,捏著小花邊的棉襪邊努力給她套了進去,事後左拉拉右扯扯,才看得過去了。
白發青年走在前頭,單手插口袋,戴著眼罩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白發青年的身後,有一個穿著大人衣服的小孩子被裹成了一團小球似的,慢吞吞地跟在身後,但她身上的衣服太重了,那小步子挪的跟蝸牛似的,兩隻手當做平衡木撐著,防止自己摔倒。
隻不過走了幾步,走在最前麵的青年實在受不了她的速度,轉身彎腰,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而那個孩子臉上也高興得不得了,咯咯地笑個不停。
五條悟去了最近的大商場。
他的樣貌本就很是吸人眼球,懷裡又有一個和她同款發色的可愛孩子,一路上不少人都盯著他們看,花梨剛開始還有些害羞,她第一次被爸爸舉高高,俯瞰著周圍的大人,視野和從前截然不同。
五條悟一口氣將幾家童裝都試了個遍,買了十幾身衣裙,連帶著小褲褲也買了不少條,鞋子襪子,順帶……
還有大早上被他挖掉三分之一的兒童麵霜。
店員自然知道是來了不差錢的客戶,又順帶介紹了小孩子的沐浴露洗發液,又是一大堆的東西買下,他壕無人性,刷了卡後讓店員之後再運到家中。
做完這些,五條悟總算鬆了口氣。
隻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
他刷完卡再去找被店員帶到一旁玩的花梨,她正乖順地坐在休息區,望著旁邊的兒童遊樂設施裡的孩子,似乎是想進去玩。
五條悟走過去的時候,有個男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花梨的旁邊,手裡拿著果凍正朝著她說些什麼,而花梨猶豫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啊啦,你們在說什麼~”
花梨看到他立刻從長椅上跳下來,跑過去後一把將他的……膝蓋抱住。
而原本坐在那的小男孩不爽地皺著眉頭,是個長得不錯的小孩子,衣著講究,正因為五條悟的打斷生氣地抬了抬小下巴:“你是她的父親嗎?”
五條悟並不想承認這樣的身份。
但花梨已經替他點了頭,大聲地嗯了一聲:“他是我爸爸!”
五條悟並不想和小孩子較真,他笑得很假,彎下腰去和他對視:“所以你有什麼事找——我呢?”
小男孩並未被成年人身高和氣勢上帶來的壓迫感而退縮,他剛想說話,一身西裝的中年男子就找了過來,彎腰說了句什麼,小男孩很不情願地甩開被捉住的手,獨自走在男人麵前,隻不過臨走前目光依舊停留在花梨身上,似是不舍。
沒有得到回話的五條悟隻好將目光放在了花梨身上,她換上了新買的小裙子,頭發也被售貨員梳得整整齊齊披在身後,乍得一看精致漂亮,在這群流鼻涕的小孩子裡的確很特彆。
小孩子沒這麼多彎彎繞繞,她被問起時也老實地回答了:“他口袋裡有好多果凍——”
五條悟挑眉,剛剛看得出來花梨很想要,但是為什麼沒要……
花梨繼續說下去:“他說親一口給一個果凍,但是媽媽說過,不可以隨便讓男孩子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