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被塞到車裡的時候,還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晚了還要出門。
她揉著眼睛被綁上了安全帶,睡眼惺忪地問:“爸爸我們去看煙花嗎?”
中原中也關掉車內的小燈,粗糙的指腹撫摸花梨的額頭:“……我們,去看看福澤社長。”
聽到熟悉的名字,花梨想要睜開眼但又困得不行,歪著腦袋倒在了中也的掌心裡,臉頰的肉軟的不可思議。她的聲音裡可以聽出高興:“真的嗎?”
昏暗中她沒看到中原中也複雜的神色,過了半晌他才低聲應了:“你睡吧,我們一會兒就到了。”
隻不過他的車剛起步,車燈剛剛開啟,原本安靜的路中央五台車同時對著他打開了遠關燈,刺眼地讓中也抬手擋住了眼前的光,咬牙切齒地低斥:“這群家夥……”
車門聲開啟,黑發紅瞳的男子從車內副駕駛上走了下來,信步走到了中原中也的車前,似乎早已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將花梨送走:“中也君,這麼晚要去哪裡呢?”
車外的燈光亮度減弱,中原中也解開安全帶開門走了出來,對於首領他恭敬地低下頭顱:“首領大人。”
“中也君,”森鷗外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他的目光落在後座依舊在沉睡中的花梨,“啊,花梨君也在。”
中也用身體擋住了森鷗外看向花梨的視線,他鮮少反駁首領想做的事情:“她什麼也不知道,首領大人。”
“我還什麼都沒有說呢,中也君。”
他時常被太宰治戲的團團轉,在心機這方麵完全不是對手,而麵對從醫生爬到這等高位的森鷗外,也無法在言語上給首領一個好的答複。
於是沉默著,直到森鷗外挪動了一步,中原中也反手壓住後座的車門,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你和她相處才多久,中也君。”森鷗外收斂起笑容,反問道,“你確定她是你的孩子嗎?難道你要為了她而選擇反抗我的命令,或者像太宰君那樣叛逃?”
這話說出來比現在的情況嚴重許多。
但這也隻是森鷗外知曉中也脾性後在言語上給予的一種壓迫。
“首領,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中也並未收回手,他抬起頭眼裡卻絲毫沒有退步的神色,“……如果是愛麗絲的話,想必首領也會和我一樣做出同樣的舉動。”
因為愛護,所以才會違背他的命令。但並非是要叛逃的意思。
愛麗絲抓住森鷗外的手,也跟著踮起腳看車內睡熟的花梨:“林太郎?”
半晌,森鷗外才恢複了平時的笑容,他捏著愛麗絲柔軟的手掌,對著中也吩咐:“我也並不是要傷害她,明天你帶她來一趟,我有事要問。”
說完這幾句,森鷗外彎下腰將愛麗絲抱起,或許是感同身受,他沒有再逼問下去。
“愛麗絲醬,我們回去試試新買的裙子吧~”
“才不要——!”
“試試嘛,隻穿一次~”
車輛駛去,周圍又恢複了平靜。
中原中也站在車外良久,或許是在斟酌首領那句話是否真實,又或者思考其他的,他打開車門,彎下腰將花梨抱了出來。
和中也不一樣,她像頭小豬似的睡得香噴噴,感受到中也身上的暖意又無意識地湊過去貼緊。
原本接到中也電話的太宰治靠在欄杆上眺望,這大概是中原中也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請求他照顧好花梨,那家夥……明明看上去就喜歡花梨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手腳笨拙,但也不太像是會輕易放棄撫養她的人。
“怎麼還沒來……”
經常不睡覺的太宰治剛念叨了一句,再次接到了中也的電話。
“不來了?”
“嗯。”
“你大晚上耍我呢?”
電話那頭的中原中也顯得很是苦惱:“……首領知道了花梨的母親是誰,所以想問些事情,但他應該不會傷害花梨……”
按照太宰對森鷗外的了解,對於沒有威脅到黑-手-黨的孩子他應該不會怎麼樣。
但太宰治還是沒忍住埋怨:“你怎麼讓他知道了這件事?你是笨蛋嗎!”
“我才不是!”中原中也同樣也很鬱悶,他捂住話筒從客廳探頭看房間,花梨還睡得正香,並沒有被他吵醒才鬆了口氣,他壓低聲音跑到了陽台上,“這種事情根本瞞不住!”
“你就是笨蛋!”
中原中也強忍著怒氣,但想到這件事的確是他考慮不周:“……不說這個了,花梨在我這裡不安全,我想……”
“要送就趕快送回來,我們去接也行。”太宰語速加快,“就知道你這個爸爸一點也不靠譜。”
“喂!”中原中也再也忍不住大喊起來,“再怎麼樣,淩也是選擇和我生,生的孩子!”
但說到最後,他又慢慢紅了耳尖,連話都結結巴巴了起來。
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害羞更生氣了。
他一針見血,將中也紮了個透心涼:“如果她看到現在是這樣的情況,淩肯定會後悔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的。”
一時間無法反駁,中原中也半晌沒有說話,沉默過後才嗯了一聲:“……我知道。”
這一次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最終還是太宰治打破了平靜:“喂,中也……如果需要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看在花梨的份上,就當做是作為前搭檔給你的特殊協助吧。”
“嗯,謝了。”
到大廈之前,中原中也不斷地和花梨囑咐著應該說的話,不應該說的話。
花梨打著哈欠,也不知道聽了多少,哼哼地應下來。
她今天穿的是中也買的新衣服,戴著一頂編織的小黑帽子,兩人牽著手走在一起時看起來還挺像父女,之前身份還沒公布出來,在大樓裡遇到部下時,中也都能感受到他們眼中的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