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真誰假?(1 / 2)

翌日,雲覓到達七大仙門之一的白雲寺。

白雲寺坐落在一片陡峭的山崖上,山崖上雲氣繚繞,襯托得金色的寺廟更加高遠出塵。山崖與山崖之間,院落與院落之間,由大腿粗的黑色鐵索連接。不少光頭的修士在其上奔跑跳躍,寬大的衣袖被風鼓起,像是高飛的燕。

突然,照耀在金頂的陽光消失,陰影籠罩了白雲寺。白雲寺眾人抬頭看去,隻見一艘巨大的法船停在了金頂上方。法船青色的船尖向上勾起,其上刻畫著青山流水,飛鳥走獸,如同真正巍峨的青山一般直插煌煌大日。

青山門。白雲寺掌教三絕心中念道,身體卻仍盤坐在佛像前,手中念珠緩緩轉動,不動如山。在他的神識中,沒有感應到化神修士。寧無緣既然沒有親自前來,他身為白雲寺掌教,自然也不用急於出門迎接。

“青山門諸位前來,也不打個招呼,好讓老衲有所準備,一儘地主之誼。”白雲寺大長老五絕掛著和善的笑意踏著金蓮而上,在與法船齊平處停下。

師兄三絕作為掌教要自矜身份,不能出門迎接。他作為大長老出來迎接,卻是恰到好處。這是他和師兄無言的默契。

他看向船頭眾人,視線在雪望亭、文月兒身上移過,落在玉樓春玉嬌兒和竹謹煙的身上。雙手合十,一句話問出已經隱含試探,“沒想到玉掌教和竹長老也在。”

玉嬌兒沒有說話。

竹謹煙倒是輕笑,“我們是被青山門請來的。”

“請”一字說得十分微妙,可以理解為是真正的請,也可以理解為是脅迫。

五絕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她話中隱含的意思,他看向雪望亭和文月兒,目光仍是平和寬容,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真誠到有些憨厚的笑容。“不知尊駕此次前來,是想請我白雲寺哪位長老?”

有趣的是,他也說的是“請”。

有趣。都說麵由心生,誰能想到這個憨厚到有點煞氣的和尚是憑怎樣的雷霆手段,將自己師兄送上掌教之位的呢?雪望亭看著五絕笑出聲,一縷白發微動,“長老似乎有所誤會,此行主事之人,並非我與師妹。”

主事人不是雪望亭和文月兒?五絕眼中露出疑惑,憨厚的麵容出現了一絲不知所措。

“見過五絕長老。”清朗的少年聲音從船艙中傳來。

那人?在他的感應中,船內那人不過是剛到元嬰的修為罷了,所以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

更奇怪的是,若說剛剛那人在他的神魂感應中如同黑暗中的燭火一清二楚,在他出聲之後,就模糊了起來,漸漸與黑暗融為了一體。可是光怎麼可能與黑暗融合在一起呢?有古怪!

五絕看著從船中走出的青年。一身白衣,麵容豔麗,身上既有劍修的銳利正氣,又夾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魔意,矛盾異常。而他手中提著的琉璃燈則是讓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變化。

雲覓捕捉到了這絲變化,雙眸輕從垂,複又抬起。他走向五絕,“晚輩雲覓,近日僥幸突破到元嬰。”他說著“僥幸”,臉上的神情卻滿是少年的意氣風發。

雲覓?寧無緣幾年前收的徒弟?已經元嬰了?饒是以五絕的心性,也難免出現一絲驚愕。雖然一直有頓悟和天資的說法,但幾年時間,從築基到元嬰,這天資也過分了吧?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連寧無緣都比不過他。

在驚愕的同時,五絕心中亦出現一絲威脅,一絲不解。

不管五絕的想法,雲覓繼續向下說,“師尊偏愛,要為晚舉辦元嬰大典。特意讓晚輩親自來請,這是給三絕掌教的拜帖。”說到“偏愛”兩個字的時候,眼中盈滿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五絕:……

他腦海中浮現出寧無緣平靜淡漠的樣子,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會偏愛弟子。但從他的行為來看,的確是偏愛,偏愛到了極點。莫名的,他心中升起中紅顏枯骨的感歎。

他接過拜帖,對著雲覓點點頭,“請稍等。”說完便驅使著腳下的蓮花往三絕的金光殿飛去,轉瞬就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雪望亭中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手中出現一壺雪花釀往口中灌去。

“小師弟知道他要為你舉辦元嬰大典嗎?”文月兒帶著笑意打趣地問道。

“等我們回宗就知道了。”雲覓將琉璃燈收了起來,白皙的臉色恢複一點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