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晉江獨家發表(1 / 2)

十方回到霽月居之後,心中一直隱隱有些不安。

隻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份不安究竟是出於什麼。

李熠匆匆回了京城,卻沒有進宮。

他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去辦嗎?

還有,在宮門口分彆之時,李熠為什麼說他心裡的人在宮裡,而不是在宮外。

十方總覺得李熠這話意有所指,可他一時之間卻想不明白。

“十方師父,天快黑了,您今日要用晚膳嗎?”裕興朝他問道。

十方在寺廟修行之時,都是一日兩餐,晚膳幾乎不怎麼吃東西。

他回宮後作息雖然被打亂了許多,但有些習慣卻還保留著,在霽月居時經常也是一日兩餐,所以裕興才會這麼問他。

“不必傳膳了,我不怎麼餓。”十方看了一眼裕興,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我回宮有多少日子了?”

裕興忙道:“算著還差兩三日就滿一個月了。”

“這麼久?”十方自己倒沒覺得,被裕興這麼一說才意識到自己回宮竟待了近一月之久。

“裕興,我在宮裡這些日子,宮人們可有什麼議論?”十方問道。

裕興聞言一怔,麵上當即有些不自然。

十方回宮第一日,宮裡的議論就沒有斷過。

起先,大家都在驚訝,感歎傳聞中太子與十方的過節竟是假的,否則太子殿下怎會在他回宮第一日便親自迎出了宮門,甚至還直接讓他住進了東宮?

再往後,大家發覺太子除了早朝和議政的時候,其他時間幾乎整日和十方粘在一起。

當然,眾人議論的最多的,則是太子殿下對十方的態度。

宮裡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素來冷厲淡漠,平日裡莫說是對著宮人和朝臣們從來沒個好臉色,哪怕是麵對帝後也嘗嘗板著個臉。宮裡甚至有人懷疑,太子殿下是不是生了某種奇疾,壓根就不會笑。

直到十方進宮那日,有宮人看到太子殿下笑了。

一開始這話還沒人信,直到後來看到太子殿下笑的人越來越多。

但很快他們便發覺了,太子殿下那笑意,隻有十方在場的時候才能看見。隻要離開了十方麵前,殿下依舊是從前那副冷厲淡漠的模樣。

“裕興?”十方見裕興不答話,但那張臉上的表情卻變幻莫測。

他不禁暗道,宮人們到底是議論了他什麼,才會讓裕興現出這副表情?

“呃……”裕興回過神來,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但說無妨,這話隻有我知道,不會傳到旁人的耳朵裡。”十方開口道。

十方這言外之意,讓裕興彆有心理負擔,不管彆人議論了什麼,他都不會去追究。這話若是換了李熠說,裕興是萬萬不敢當真的,但他與十方相處日久,早已深知十方雖看著冷清不易接近,但性子卻很溫和,也沒有絲毫戾氣。

念及此,裕興開口道:“宮人們隻說您和殿下兄弟情深,尤其您進宮之後,殿下……比從前看起來快活了不少,都盼著您能在宮裡多留些日子呢。”

他這話倒是不假,雖說李熠如今是兩幅麵孔,可有十方在宮裡,便像是一個無形的“保障”一樣,至少李熠不會像從前那麼令人懼怕。

十方聞言淡淡一笑,知道問不出更多的什麼來,便也沒再說話。

不過從裕興的態度來看,至少他擔心的事情應該是沒有發生……

當日天漸漸擦黑之後,十方便窩在矮榻上小憩了一會兒。

睡了小半個時辰之後,他迷迷糊糊醒過來,見榻邊趴著一個人,正是李熠。

李熠盤膝坐在地上,手臂搭在榻邊,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不過十方略一動作,他立刻便醒了。

“怎麼坐在地上就睡了?”十方問道。

“想離兄長近一點。”李熠麵上帶著笑意,靜靜看著十方。

十方見他那模樣頗為乖順,忍不住伸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揉了一下。

李熠拉住十方的手握著掌心,開口道:“今晚不想回東宮了,怕做噩夢。”

“你這做噩夢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好?”十方無奈道。

“快了。”李熠開口道:“應該就快好了……”

十方原本以為李熠這話隻是個由頭,直到夜裡,睡在他旁邊的少年屢次驚醒,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夢到了什麼?”十方伸手撫了撫李熠的脊背,低聲問道。

李熠平複了片刻呼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往十方身邊湊了湊。

十方就勢將他攬在懷裡,一隻手在少年背上輕輕拍著,既像是安撫,又像是心疼。

少年窩在十方懷裡,總算是安穩了許多,沒一會兒又漸漸睡了過去。

十方怕他後半夜又驚醒,便一直沒敢將人鬆開。

次日,早朝。

李熠沒有出現,但滿朝文武參奏他的折子卻遞上了不少。

大宴朝對百官的言論一直很包容,為君者行事若有不妥之處,百官儘可參奏,太子殿下當然也不例外。

皇帝翻了翻遞上來的折子,那表情十分微妙。

百官參奏太子的理由是,昨日太子令刑部抓了好些勳貴子弟,人抓到了刑部大牢,如今還沒放出來。百官中就有幾個人兒子或侄子被抓走的例子,遞折子的正是他們。

“太子殿下要拿人自是可以,但不該連個理由都不給,且抓去的還是刑部大牢。”有人開口道。

“幼子雖頑劣了些,可萬萬不敢有作奸犯科的事情,微臣實在想不出他哪裡得罪了太子殿下。”又有人道。

皇帝聽著這幾個朝臣的“哭訴”,表情一直淡淡的。

片刻後,他開口道:“太子做事自有章程,諸位何不耐心等個幾日?”

“陛下明鑒,微臣自然相信太子殿下的英明,隻是……幼子體弱,在那天牢裡如何能捱過去,隻怕再耽擱幾日身子受不了啊!”一個四十來歲的朝臣一邊說著一邊做痛哭流涕狀,朝皇帝磕了頭道:“若犬子有錯,臣自不敢包庇,但如今沒個說法,就這麼拿了人去……”

皇帝挑了挑眉,輕輕歎了口氣,將目光移向刑部的一個官員,道:“你朝這幾位愛卿說說,太子著你們拿人的時候,怎麼吩咐的?”

刑部那人一臉淡定地朝皇帝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昨日命人查封了一處暗/娼/館,那館子裡的管事和底下的姑娘、小倌兒們都是大周人,這幫大周人專門利用京城的勳貴子弟打聽朝中動向。太子殿下吩咐我等拿了人,是為了確認這些公子哥是否與大周人有勾結。”

他此話一出,朝臣們頓時炸了鍋一般。

有人麵色尷尬,有人麵色慘白,有人則紅著臉辯解,說自家兒子或侄子向來穩重持守,絕不是那浪蕩之人。但大部分家中無人牽涉其中的朝臣,注意力則集中在了“大周人”這幾個字上。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有一個朝臣開口問道。

“愛卿但說無妨。”皇帝開口道。

那人問道:“京城花街上那些妓館和男風館都是在衙門裡備過案的,這幫勳貴子弟為什麼好端端的花街不去,要去暗/娼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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