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晉江獨家發表(1 / 2)

莊子裡種了許多藥材,十方從前在這裡陪李熠療養時,便經常幫著莊子裡的夥計一起擺弄藥材。他雖從未刻意學過,但耳濡目染,對很多藥材都很熟悉。

“我看你明明對這些東西挺感興趣的,為什麼我每次提出來想教你你都不學呢?”褚雲楓見十方又在幫夥計晾曬草藥,便立在一旁問道。

十方一邊有條不紊地翻曬著藥材,一邊道:“我並非感興趣,隻是不想在你這裡白吃白住,幫幫手罷了。”

“你不想學治病救人,不想學醫理……那我教你用毒怎麼樣?”褚雲楓又開口朝十方試探道。

十方聞言翻曬藥材的手不由一頓,竟沒像從前那般直接拒絕。

他很認真的想了片刻,開口道:“可以。”

“當真?”褚雲楓原本並沒抱什麼期望,聞言頓時有些興奮。

他醫術高明,這些年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傳授,許多慕名而來拜師的人,他都看不上,唯獨對十方很是喜歡。這些年他每次見到十方都要提一句,都成了習慣了,沒想到今日十方竟破天荒答應了。

“我沒想到你這修行之人竟會想學用毒。早知道我從前就說教你用毒了,提什麼治病救人啊!”褚雲楓感慨道。

他話音一落,才想起來方才十方其實已經用過毒了。

隻不過他用的毒比較溫和,隻是將那姑娘迷暈了,並不會傷及對方性命。

“你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褚雲楓好奇問道。

十方想了想,開口道:“如今滿京城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將我擄走,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殺我。我武藝不精,防身尚且不夠,隻怕到時候隻能任人宰割。”學點用毒的本事,起碼到時候能搏一搏。

“你都問清楚了?”褚雲楓問道。

“差不多吧。”十方開口道:“想帶我走的人,定然是想利用我,至於是要利用我做什麼我暫且還不知道。至於想殺我的人,應該是不願讓前者得逞……”

所以十方如今要做的事情是,既不能讓人擄走,免得淪為讓人利用的工具,又不能真讓人殺了,萬一他死在大宴,免不了要給大周人留下把柄,到時候說不定會拿他的死做借口,來找大宴的晦氣。

換句話說,他這會兒無處逃,無處躲,又不能死。

那麼學點防身的東西,就勢在必行了。

“褚先生,在這之前要勞煩你差人幫我送一封信。”十方開口道。

“送給誰?太子殿下嗎?”褚雲楓問道。

十方聽他提到太子,麵上不由閃過一絲不大自然的神色,而後開口道:“送去清音寺,給我師父。”

“你不會……還是打算出家吧?”褚雲楓驚訝道。

“出家一事如今隻怕不是好時機,況且……”十方輕輕歎了口氣道:“待將來諸事落定,再提出家一事也不遲。當務之急是要去清音寺知會一聲,讓師父有所防備,免得大周人為了找我,擾了寺裡的清淨。”

十方這些年多得清音寺庇護,對他來說那裡無異於他的第二個家。

如今他自己不慎惹了麻煩,自然不希望拖累到清音寺。

褚雲楓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耽擱,當即吩咐了莊子裡的人去辦了。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來頭?”褚雲楓道。

雖然整個京城都知道十方是大周人,可大周那邊如此興師動眾地來找他,陣仗未免太大了些。

“你不會是大周流落在大宴的皇子吧?”褚雲楓一臉好奇地問道:“大周皇帝命不久矣,卻沒有繼承人,所以想把你找回去繼承皇位?”

十方無奈地看了褚雲楓一眼,道:“我的身世很簡單,一個父親是大周的細作,另一個生了我的父親是大宴人,曾經在朝廷當個芝麻大的官。後來在我五歲那年……”

他說到一半,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麵色也不覺間染上了幾分蒼白。

褚雲楓收斂了麵上的好奇神色,開口問道:“那你知道你們周家是什麼來頭嗎?”

十方深吸了口氣道:“大概知道一些吧,我在清音寺的時候,偶爾會遇到一些行商的商客,聽他們說起過周家的一些事情……周家二十多年都未曾找過我,如今突然這麼大的動作,我雖猜不透其中究竟,但直覺不會是好事。”

換句話說,若周家隻是惦念子嗣流落在外,早該著手尋找。

又怎麼可能在他父親都過世十八年之後,才想到來找他呢?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褚雲楓開口道:“學吧,我教你用毒,實在不行等顏先生回來了還有他可以教你。他用毒比我更在行,一劑藥毒死十個八個大周人不在話下!”

十方到底是修行日久,讓他真去做毒殺人的事情,一時之間他隻怕也做不出來。

於是他開口道:“還是多教我些防身的吧。”

“忘了,你們出家人不殺生。”褚雲楓忙道:“那你想先從什麼樣的學起呢?”

十方看了一眼褚雲楓,開口道:“比如……將人毒暈,或者毒啞……”

褚雲楓:……

怎麼感覺“毒啞”這詞兒有點針對誰呢?

這幾日十方一直跟褚雲楓學著識彆藥性。

要想用毒,首先得學會製/毒,而識彆藥材的藥性,就是第一步要學會的東西。

十方從前對這些事情不如何上心,如今聽了褚雲楓朝他一一詳解,才知道他從前在莊子裡接觸過的很多藥材,竟都是用來製毒的。

“把這些東西都分清楚了,確保不會認錯之後,再教你認識彆的東西。這天下的毒多得數不清,尋常的毒用藥材就能製出來,但是很多奇毒都需要從各類毒蟲身上弄,不過你不用著急,如今讓你殺生隻怕你也做不到。”褚雲楓開口道:“等你能殺生的時候,我再教你彆的。”

褚雲楓磨了這麼多年,十方總算要跟他學藥理了,雖然學得是用毒而非治病救人,但這對他來說依舊很值得高興。

“什麼叫……等我能殺生的時候?”十方疑惑道。

“就是……”褚雲楓想了想,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十方畢竟是修行之人,他就算嘴再損,也知道在某些事情上要適當地尊重彆人。

“褚先生的意思就是,等你被人殺紅了眼,激出了血性,那個時候就可以殺生了。”一個女子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十方和褚雲楓同時抬頭,便見先前那受了傷的姑娘這會兒正被一個小藥童扶著,慢慢朝他們走過來。

姑娘重傷初愈,麵上沒什麼血色,但看起來比剛來的時候已經好多了。

她這會兒傷口並未長好,走路動作不敢太大,看著倒是挺悠閒。

“周默小師父,你跟著褚先生學用毒,不會是為了毒我吧?”姑娘一臉笑意地朝十方問道。

十方早已從褚雲楓那裡得知,這個姑娘名叫時九,確實是個護衛。雖然褚雲楓與她沒怎麼打過交道,但時九和這莊子裡的另外一個主人有幾分交情,所以還是值得信任的。若非如此,在這個緊要的關頭,褚雲楓也不可能收留她。

“姑娘,此前是我小人之心暗算與你,朝你賠不是了。”十方說著朝時九行了個禮,又道:“不過還是想煩請姑娘改個稱呼。”

時九聞言忙笑了笑道:“好說好說,你讓我叫你什麼我就叫你什麼。不過你暗算我的事情也得有個說法才行。要不然這樣,你接受我的提議,雇我做你的護衛如何?”

十方苦笑道:“我並沒有銀子可以雇你做護衛,況且我也不可能跟著你回大周。”

“無妨,你雇我的話想去哪兒你說了算,我隻負責保護你。至於銀子,付不起也可以先欠著,我看你將來定是個大富大貴的命,肯定還得起。”時九道。

十方本想開口拒絕,但轉念一想卻動搖了。他如今雖然跟著褚雲楓學用毒,可終究是不會武藝,將來若是遇到麻煩,用毒未必能萬無一失,有個護衛總好過沒有。

隻是不知道這個時九功夫到底如何,想來也不是很厲害,不然怎麼會受傷?

時九觀察十方麵色,仿佛看出了十方的懷疑,當即隨手在一旁的花枝上摘了一截新鮮的樹枝,而後隨手一甩,那樹枝不偏不倚釘在了十方手裡的草藥葉片上。

“哇,好俊的暗器功夫。”一旁的褚雲楓讚歎道:“暗器打中葉片,竟沒傷著十方的手心,這力道掌握得太好了。”

時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受了傷,沒力氣。”

十方:……

不論如何,至少證明這個時九的功夫應該還是可以的。

於是這日之後,時九便成了十方名正言順的護衛。

十方這人性子雖然冷清,但並不難相處,大部分時候他都很溫和,身上沒什麼棱角。

再加上時九性子活泛開朗,跟在十方身邊也並不覺得無趣。

最重要的是,她看似熱情,但實際上卻很有分寸感,絲毫不會做逾距的事情。

就像那日十方提醒她不要稱呼自己的那個名字,時九便當真沒再提起過。

“你們在京城有多少人?”十方一邊磨著藥,一邊問道。

時九抱著胳膊倚在門邊,開口道:“如果你說的是我門中的同僚,那不多,幾個吧。但如果你說的是大周人的話,那還真不少。不過被你弟弟前前後後搞了好幾回,估計也死得差不多了,可能還剩個十幾二十個?”

十方聽她對李熠那稱呼頓時一怔,開口道:“他已經不是我弟弟了。”

“噢,你曾經的弟弟。”時九道:“他真挺狠的,好多大周人都想殺了他。”

十方皺了皺眉道:“是大周人壞了規矩在先……”

“我知道,你也不用擔心他,大周人雖然恨他,但顧忌著兩國之間的關係,不敢動他的。”時九忙道:“而且他身邊的暗衛很厲害,不然也不會把我傷成這樣。”

十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不過沒被你曾經的弟弟抓走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高手。”時九道:“他們若是想做點什麼,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若是裡頭有死士的話,還是挺麻煩的。”

十方想了想問道:“你覺得他們多久能找到這裡?”

“如今京城內外查得都很嚴,他們行事不敢太放肆,速度會被拖慢。”時九道:“我想他們會先想方設法去清音寺找你,若是找不到的話,下一個地方就是這裡了。”

十方聞言暗道,幸虧先讓褚雲楓給清音寺傳了訊。

不過眼下他該擔心的事情應該是,萬一大周人找到了這裡,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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