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抱你(2 / 2)

想抱你回家 鹿靈 9465 字 3個月前

她一邊往上,一邊緊緊抓著手裡的盒子來稀釋懼怕,腳步聲輕卻清晰地回蕩在樓梯間內。

他還在盯著自己,她能感覺到那如芒在背一般的目光。

走到轉角口,她側了身子,在他所在的台階處停了一秒,這才鼓起莫大的勇氣抬了腿。

她清楚地數著兩個人之間相隔的台階數,儘可能讓這煎熬的時間流動得快一點。

四步。

三步。

她屏住呼吸。

他不會開口說話吧?

兩步。

一步。

她踏上跟他同一級的台階。

電話對邊的人還在講廢話:“誒,我們昨晚還打賭來著。說是想著到底誰能真正把你收服呢?討論了三個小時,討論出了——個屁。大家一致覺得你太狠了,誰能讓你繳械投降呢。”

“還有,我昨天陪我新女朋友逛商場看到了一東西,我覺得總結的真他媽到位,那設計師說每個人都是一把鎖,你說你他媽什麼時候,才遇到能一下就打開你的鑰……”

那邊的“鑰匙”還沒來得及說完,程遲垂著眸,寡淡又冷漠地掛斷了。

樓梯間靜得可怕,在危險人物旁邊的未知讓她徹底害怕起來。

阮音書軟著腿,立刻就想快速跑上去,但還沒來得及和他錯身而過——

場景凝固,他掛著一幅冷感又沙啞至極的嗓音驟然出聲:“喂。”

一個字把她釘在原地,她心臟驟停一瞬。

少年下頜半揚不揚,喉結滾動,聲音裡帶著克製和本能的乖戾囂張。

“——借個火。”

明明是借,是請求,可經這人嘴裡說出來,便成了十足的命令語氣。

她吞了吞嗓子,顫著牙關,把唯一的火源遞到他麵前。

程遲隱在黑暗中的手臂終於抬起,骨節分明的雙指夾著煙半含進唇中,而後定頭,煙尾往火焰中心過了一道,零星的火色從煙卷處密密麻麻地蔓延開。

借著那微光,她看清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挺直的鼻梁線條,懶散半垂的眼,微繃的頜骨,渾然天成的塑造,好看得像高校漫畫裡走出的少年。

他眉心略蹙,含煙輕吸一口,火光描摹下顯出亦正亦邪的性感。

看煙一點著,她便急匆匆捧著蠟燭小跑著上了樓,噠噠的腳步聲愈發像逃竄的麋鹿。

程遲定著頭,忽然聽到了什麼東西掉下的聲音,循著聲看去,一個手工折紙掉在了他手邊。

折紙的形狀……是個鑰匙。

他抬頭看往她離開的方向,怔瞬半晌,忽而低低笑了聲。

昨天下午,整個高二都在慶祝和紀念分班,彆的全沒乾,搬桌子換班級的任務自然就延到了今早。

一大早,整個高二的教學樓都熱鬨無比。

阮音書和李初瓷剛到五班,就看見男生在幫著搬桌子。

原班長和體委人好,看女生力氣小便主動幫忙,上上下下幾趟,這才大汗淋漓地跑來幫阮音書她們。

“等很久了吧?你們倆是去一班嗎?”

“嗯,”阮音書從書包裡拿出兩張紙巾遞過去,“還有一會才上課,你們先擦擦汗吧。”

四個人邊慢慢搬著邊聊天,到了一班門口,班長閉著眼深吸一口氣:“火箭重點班果然不一樣,連空氣都彌漫著一股清香。”

話音還沒落,有女生拿著一束梔子花,通紅著臉從一班走出。

“……”

班長咳嗽聲,生硬地轉走話題:“對了,你們倆快選位置吧,坐哪裡?”

阮音書站在門口往內看了看,剛剛不知發生過什麼,裡麵還有躁動的起哄聲,此刻看到她,不知怎麼的,又傳來一陣歡呼。

大家都到的很早,教室已經差不多坐滿了,她又要和朋友坐一塊兒,找了一圈,隻剩第三組後麵有她們能去的空位。

阮音書正看過去,冷不丁對上一道視線,那視線漫然中帶幾分銳利,似笑非笑,襯得周邊都帶上幾分冷色調。

——居然是他。

昨晚樓梯間找她借火的那個。

興許是大家都發現她們隻有程遲前麵的位置可以選,不由得齊齊看過來。

程遲坐在最後一排,前麵有兩排空位。

阮音書做好決定之後,開始搬桌子。

誰都知道她這回考了年級第一,於是程遲旁邊的鄧昊也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小聲說:“你猜她是會直接坐我們前麵,還是隔一排坐過去?我覺得吧,這麼好的機會,誰會放棄和我們程大少爺前後桌的待遇……”

話沒說完,阮音書便已經落坐到倒數第三排的位置。

二人相隔的那一排,仿佛條不長不短的銀河。

鄧昊哽了一下,訥訥縮回脖子:“看來這位同學對此等大福利不太感冒啊。”

程遲低著頭,目光不知落在哪裡。

過了會兒上課鈴打響,第一節是殷婕的語文課。

他看她始終繃著背看向講台,不時做著筆記,很是認真專心。

下課後,老師對著成績和課堂表現綜合了一下,選了阮音書做課代表,笑說:“聽說你在原來的班上課代表做的很好,每次我都看到你準時去辦公室送作業。”

下課後殷婕還布置了作業,說是今天要檢查《勸學》第一段的背誦。

火箭班的一切都是最嚴苛的,老師是最好的,要求也是最高的,第一天就要開始背書。

不過考入一班的基礎都很好,課本都提前預習過幾遍,所以這個差事不算難,陸陸續續都有人找阮音書來背。

到了下午放學時,班上的人也已經背的差不多,還剩下幾個沒找她。

她有一個名單,背完的人都在上麵打了勾,沒背的就是一個鉛筆畫的圈。

她正往底下檢查著幾個人沒有背,看到“程遲”後麵跟著一個圈的時候,那人仿佛能感知到似的,不知何時挪到她身側,指尖在自己名字後麵點了點。

“喂。”

還是一貫的語氣,帶著幾成的隨意和霸道。

“幫我把這個圈——”指尖又挪去上麵的某處,慢條斯理垂下,“換成勾。”

說完這句話,他勾著自己的包準備走,邁出幾步,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朝她略揚首致意,唇邊勾起一縷笑。

“辛苦。”